谢承天盯住君非奕看了良久,末了又看向谢修凡,目光在二人之间移来移去。
谢修凡只觉承受到了极大的压力,心如油煎,也不知父亲究竟是否能够接受。
过了半晌,谢承天终于道:“君师侄,你可否先避让一二,我有些事情与凡儿相商。”
君非奕道:“谢师叔,一切责任在我,与五师弟无关。”
“君师侄放心,我只是有些事情要询问他,还望君师侄能够暂且回避。”
君非奕犹豫片刻,借助血契之力向谢修凡传音道:“一旦有变,告知我一声,我会立刻进来。”他这才向谢承天告辞,退了出去。
谢修凡低下头去,不敢直视父亲。
谢承天在屋内布下数重阻隔禁制:“凡儿,你莫非是因为那杀劫,所以才会去接近你君师兄?”
“不是,父亲误会了。这……只是阴差阳错而已。”谢修凡只觉分外难以启齿,硬着头皮简略说明了七情道境之事。
“这么说来,你并非有意利用你君师兄?凡儿,万万不可随意玩弄人心,否则,日后你将极有可能遭到反噬。”谢承天摇头叹了口气。
谢修凡抬起头,立刻加以解释:“父亲请放心,我绝不会辜负三师兄……”说至此处,他感觉有些不对,于是声音戛然而止,再次低下头去。
谢承天咳嗽了两声,注视着谢修凡,道:“凡儿,你将你君师兄诱至此处,恐怕还是为了那杀劫?”
“是,请父亲原谅,我实在放心不下。”
“也罢。”谢承天叹了口气,撤去了禁制,将屋外的君非奕唤了进来,“君师侄,请进来吧。”
君非奕的身影立即回到了屋内,他看了看谢修凡,见他神色如常,于是这才对谢承天道:“我与五师弟之事,已向师父禀明,还望谢师叔也能应允。”
“……”这么说来,唐云沛竟是早早已经应下?可他却从未听唐云沛提起过,谢承天仿佛被呛到了般,连连咳嗽了数下,才清了清嗓子,有些无可奈何道:“罢了,你二人既情投意合,难不成我还能分开你们?此事我知晓了,但结为道侣之事,就无需公开了,以免引来非议。”
“多谢师叔。”君非奕当即恭敬地拜下,“那么,便在谢师叔的见证下,从今日始,我与五师弟便从此结为道侣。”
谢承天:“……”他咳了两声,挥了挥手,长叹了口气,道,“好吧,修真之人有无子嗣本就无关紧要,你二人结为道侣亦无不可。”
“多谢师……父亲。”君非奕竟是直接便改了口,“从今以后,我会如五师弟一般,视谢师叔你为父亲。”
谢修凡愕然道:“……三师兄,你……”
“难道有何不可?”君非奕面色肃凛道,“你我既结为道侣,我自当视谢师叔为父。”
“……”谢承天已经完全没有任何表情。
“可……”谢修凡悄悄睨了一眼父亲,却不知说什么好。虽说谢承天的辈份确实比君非奕高,但突然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同等修为的修士,称自己为父亲,这心里总会有种奇怪之感吧?
君非奕将谢修凡拉上,再次深深拜下,道:“我与五师弟便先行告退,请父亲专心闭关。但有危险来袭,我自当代为接下。”
二人正要离开,谢承天终于道:“君师侄……”
君非奕道:“父亲可直接称我的名字。”
“……”谢承天清了清嗓子,道,“你身为少宗主,万万不能出事,代为接下仇敌的话,请无需再提。”
君非奕回答:“为父亲分忧,本是我们份内之事。五师弟修为尚低,自然只能由我出手。”
“……”谢承天见君非奕神情坚定,知晓应是没那么容易说服他,只好挥手道,“也罢,你们先退下吧。”
离开之时,谢修凡只听见父亲长长叹了口气,颇有几分怅然感慨之意。但谢修凡也实在不知说什么好,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被君非奕给说了。
谢修凡带着君非奕回到自己在城主府中的房间,看了君非奕一眼,皱眉道:“三师兄,你方才未免太直接了。”
君非奕神色平静,在他的床上盘坐下来:“有何不可?”
谢修凡:“……”
好吧,其实倒也确实并无不可,他与君非奕之间的关系,迟早会被父亲看出端倪来。到那时,他们还是不得不向父亲挑明,早告知他与晚告知他其实结果一样。
此时距离那杀劫之期只剩下不到一个月了。
谢修凡的年纪也有二十一岁了。
如今他身形修长,身高与君非奕相仿。而由于所修功法为木系,修为又大有进益,他的气息更显温润柔和,仿佛青草绿树般生机勃勃。只见他依旧相貌俊美,除去不再有任何稚气,与少年时的样貌相比,竟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
谢修凡回忆了一遍,算了算具体的时间,终于将期限精确在二十三天。不过,他上一世的死期,与父亲的死期有所不同,父亲早他三天死去。他所计算的时间,自然正是父亲的死期。
仔细回想上一世的经历,他大致可以推断出,那结丹老者杀死父亲后,没能搜得玉佩,便转而将目光盯上了他。那结丹老者大约以为,如木灵谱这样神奇的功法,必然会被随时携带。可实际上,父亲却一直将它视为普通玉佩,放置在自己的床头。
也因此,后来这玉佩这才落到谢修凡手中,又在谢修凡被那结丹老者杀死时,不知因为什么缘故,玉佩阴差阳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