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同要带走于根顺,是因为事情并不是那么好处理的,至少不是楚楠想得那么轻松蛇蝎庶女。无论怎么说,于根顺劫持赵守正还是很容易坐实的。
所以,带走于根顺是个态度。给赵守正安排治伤,也是个态度。前者的前提时要确保于根顺安全,而后者也会有后续,这边处理完了,总得让人得个消息吧?
看到于根顺的剃头手艺后,顾大同突然改变主意了。他让人搬了桌子椅子到院子里,在正午的树荫下,现场审问于根顺。虽然肚子还饿着。
“当过兵?”顾大同审视着于根顺。楚楠被临时征用为书记员。
“没有!”于根顺坦然回答,虽然我杀过鬼子。
“你这手艺不错!”这一点,顾大同倒是由衷的赞同。能轻巧地削掉头发,当然也能削掉别的比头发金贵些的东西。
“但手熟尔。”于根顺倒是很谦虚。
“谁教的?”
“一个白胡子老头。”于根顺实话实说。
“你怎么不说是狐大仙?”楚楠忍不住插了一句话,很没有书记员的自觉,不过顾大同没跟她计较。
“因为不是。”于根顺的态度很端正。
“听说楚楠想让你当协警?”顾大同又问。看来楚楠还真是招得干干净净的,同时也说明顾大同是一个出色的刑警,一个优秀的预审员。
“我娘不让。”于根顺的理由很强大。
“到我这里来当刑警吧,正式编制,合适的时候送你去公安大学进修。”顾大同好像忘记了是在审问嫌犯,“平农大专,多少有点拿不出手来。”
“我得问问我娘。”这个理由还是个万金油。
这家伙油盐不进啊!顾大同偏偏没看出来于根顺说谎的迹象,就是拿来测谎仪恐怕也没什么用,老刑警的眼睛不是吃素的。
“你好好说话会死啊!”楚楠记不下去了,把笔一扔,“啪!”的一声,倒是把旁边审讯丁山和五魁的两组刑警吓了一跳。
房间太少,他们也在院子里审,但没有树荫。对他们的讯问很简单,就是把事情经过说清楚,现在已经在摁手印了。
于根顺摊了摊手,做个诚实的人真难。而在楚楠看来,于根顺的表情分明是——你咬我啊……
顾大同改变主意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于根顺突然出手,让顾大同觉得无法控制这个年轻人。现在回想起来,他们这六个人,于根顺是最年轻的,刚走出校门,而其余五人分明是以他为中心的,包括他的领导,也就是农技站的站长。楚楠在向顾大同汇报时,甚至忘了提及这个站长。
而鲍利来被刑警带下来录口供时,顾大同才发现,原来于根顺给人剃头,还是个邪门的嗜好。
“顾副局长,*案调查清楚了吗?”
这时,一辆涂装陆巡驶进了山都农资公司院内。车上下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警察,大腹便便,白白净净,腮上的肉有些松弛了,脸上堆着习惯性的笑容。但他的眼里,并没有笑意。
正在院子角落里接受讯问的瑶瑶又一次傻眼,今天是什么日子,院子里的警车都要停不下了……
来人是平阳县公安局长熊长喜。
熊长喜有午休的习惯,雷打不动,县局的人都知道领导的习惯,天大的事也要等下午上班以后再说。领导休息不好就没有精力,就影响重大问题的思考和决策,就影响县局的全面建设。
可今天中午,熊长喜办公室的电话却突兀地响了起来,这让刚有点睡意的熊长喜十分不爽。本待不理,那电话却倔强地叫个不停。熊长喜只好睡眼朦胧地走出套间,抓起听筒时他的脑袋还不太清醒,嘴里嘀咕着:“哪个混蛋——”
“你个混蛋!”电话另一头,县委书记孙继宗的脑袋也不太清醒。他是被人从一场接待午宴上拽出来的,想起老姐那暴风骤雨般的咆哮体,孙继宗就一阵头疼。打熊长喜手机却是关机,他只好打了办公室电话。
熊长喜这才注意到,他拿起来的居然是红色听筒!知道这个号码的人很少,但知道这个号码的人都有资格让他牺牲午睡时间!而这次,居然是孙书记亲自给他打电话,可见问题有多严重,性质有多恶劣,影响有多坏……
“警察工作很辛苦,成绩不容易出,错误倒是容易犯,一不小心还可能有过激的行为。你们很不容易啊,我都是清楚的!”
电话里传来一声语重心长的叹息,熊长喜还没来得及搭话,孙书记就挂了。熊长喜拿着听筒直愣神,这大中午的,孙书记专门打电话来对警察工作表示理解和支持?
下一刻,熊长喜就像被听筒烫着了一样,他飞快地抓起另一部电话拨出了号码,睡意不见了,汗倒是下来了……
“从掌握的证据来看,*是不成立的。”
看到熊长喜进来,顾大同站了起来,但也没挪动地方,他的声音很严肃,也很肯定,“调查结束后,刑警大队会向局领导报告。”调查结束几个字,说得比较重。
楚楠也跟着顾大同站了起来,她当然认识县局的大局长,开大会的时候多次见过的。于根顺还是四平八稳地端坐在那里,用裁纸刀修着指甲,这还是一把万能裁纸刀。
熊长喜沉吟了一下。确实,刑警大队查案,他不好插手,就算是非要插手,也是在调查结束以后。“咦,他们是怎么回事?”熊长喜指着城关派出所的警员说道,就像刚发现院子里的情况。
这些警员正在缩着身子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