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书记要走留不住,我对顺子兄弟自是没有二话首席霸爱——小妻撩人。但从此以后,恐怕独木难支了。老领导也知道,我上位是老领导的一力推举,并没有根基。一年的时间,也太短。”
郭大中自然不是来品粗茶的,更不是来观棋不语的。见对局者落子缓慢,概是局势胶着吧,郭大中也就寻个时机开口了。
“有什么想法?”孙继宗干脆投了子。
再杀下去也是个伤痕累累,胜负难料。更重要的是忒不美感。好好一局棋,变成了泼妇撕扯。
反正暂时没了棋路,听听郭大中的说法也好。孙继宗端起盖碗呷了一口茶,语气里什么都不含。
那边,张卯进来三趟,终于搬完了礼物。搜检一圈再没有可以下手帮忙的地方,就陪了一圈笑才说,“老领导,县长,于主任,你们忙。我先去看看姐姐,顺路来了。”
“嗯。”郭大中点头放走了张卯。但张卯定会在楼下等着,看姐姐不重茬的吗?
“去吧去吧!”孙继宗摆了摆手。也知道张卯的姐姐张寅,是系里的青年教师,很踏实的研究生。
其实,孙继宗对张卯印象颇深。当年,张卯是第一批分配到平阳的人民大学本科生,一脸的严肃紧张,一身的不合时宜。初生牛犊不怕虎,敢叫日月换新天。
十余年后,这个县府办的小办事员,终于成长为县府办主任。
岁月是把杀猪刀,杀的却不是猪。机关是个炼金炉,炼出来的都是万金油。孙继宗暗自摇头,不知这位县府办主任,还记得当年那个小办事员的抱负否?
当然,孙继宗并不关心张卯的心路历程,却是非常在意郭大中的前途命运重生之浅笑倾城。至于郭大中是否尊重老领导,端午重阳的来探望,这些并不重要。官场薄凉,世间冷暖,对孙继宗来说早已是过眼烟云,全在意料之内。
说到底,孙继宗之了解郭大中,远胜过郭大中之了解张卯。
郭大中是孙继宗一力推举的继承人,但孙继宗从未给任何人说起过个中缘由。
甚至郭大中大喜之余,也是云里雾里,不甚清明。应该是多年小意侍奉得当,或者鞍前马后立了些功勋,总是老领导认可哥的能力素质。否则,馅饼怎么会砸到哥的头上?哥这就是县长了?
孙继宗主政平阳多年,为官并无明显劣迹,反倒是官声不错,扎扎实实地为平阳做了些事情。离任审计就是个不错的注脚。
至于外甥赵守正之杀人放火,顶多算是亲属狐假虎威吧,甚至唯一蒙在鼓里的就是孙继宗。
其实,以孙继宗之官威,概是全平阳的官员都在宠着赵守正,无论出发点是善是恶。善意者希望借此接近孙继宗,殊不知明月照沟渠。恶意者希望赵守正跳得高摔得惨,终是孙继宗跟着倒霉。
孙继宗到底是倒霉了。究其原因,却是因了于根顺这个横空出世的混世魔王吧。风云际会,阴差阳错,人有旦夕祸福,谁又是随身携带猪脚光环的?
组织进行处理,综合考虑各种因素,孙继宗退位自是必然。但倘若孙继宗要求去沧海谋个闲职,甚至提升半格再赋闲,却也未必就是不行。
可是,孙继宗选择了放弃一切,回到平农教书育人。想当年,孙继宗就是以平农优秀青年教师的身份从政的。连系主任一职都是组织强加,孙继宗接受而已。
组织谈话时,孙继宗甚至只字未提赵守正,即使这个外甥亲如儿子,即使这个外甥生死未卜。
简单说,孙继宗心甘情愿退位。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让郭大中继任县长,而且相当的执着,不依不饶……
“还真是有个想法,但得老领导给把把关,我有点拿不定主意。”郭大中的态度极其虔诚,虽然是一年之后才来请教老领导。
但在官场上,你若认真,那就输了。
“说吧。”孙继宗微笑了一下。庄子列御寇云,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饱食而遨游,泛若不羁之舟。应该是无所求者无所忧吧?
虽然孙继宗不是无所求,至少看上去是无所忧。
茶盘里一个茶壶两个茶杯,是给郭大中和于根顺准备的。虽然于根顺那杯茶,一直没动过,早已凉透。
郭大中又看了看于根顺,于根顺却是面无表情,似乎还在思索棋局。年轻人就是胜负心太强。
“我想趁着顾书记还在位,常委会上尚有余力,把风管委升了格。”事关要紧,郭大中清了清嗓子才开口,也算是斟词酌句。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还亲自把于根顺的凉茶倒了,续了热水,相当的礼贤下士。
虽然此时郭大中看于根顺,再也不是“雾里看花”的那种感觉。差不多是个小兄弟吧,是否亲切另说。
于根顺没变,郭大中也没变,但楚向前和顾大同走了。
所谓“雾里看花”,还不就是花上蒙着一层雾?没了雾,就可以摘花了。花上是否有刺,拎得清。
“顺子兄弟的资历,毕竟欠得大了些,着急不能。风管委升格后,我想把王思平拉进常委,也好有个臂助。顺子兄弟跳跳脚,提个正科,方便开展工作,不至于任人摆布吧。”郭大中并没有把调子唱得太高,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再说大家都是自己人,一条心,可不能自己人玩自己人。
“但我记得,上回中央首长提议副县级时,顺子兄弟是持反对意见的。现在情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藏马山本身也走上了良性发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