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对自己的决定负责。
闫晨汐坐在浴缸里，透过氤氲的水汽注视着迷蒙的光源。她全身放松，任身体一点点下滑。水，没过下巴，嘴巴，鼻子……渐渐的，整颗头颅都被水温柔的包围。感受着越来越急促的心跳，越来越憋闷的胸腔，她第一次如此清晰且深刻的体会到了对生命的渴求。脑袋里晃过一幕又一幕，让她意识到这世界上，她所留恋的东西如此之多。
当胸腔对空气需求已达到极限，她嚯的坐起，从浴缸里离开。伸手抹掉脸上的水珠，拿起浴巾随意的擦拭，穿上侯之喧为她准备的新的衣服。
她的手握在门把上，停留了许久，久到浴室里弥漫的水汽全部散去，久到侯之喧轻叩着门板。她开门，对着他露出灿烂的笑，“不小心睡着了。”
侯之喧神色复杂，喉结上上下下的滑动。
“吃饭了。”
“好。”
她笑着答应着，他转身，她踩着他的步子，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想好上哪儿所大学了？”吃饭的时候，闫晨汐状似随意的问道。
侯之喧低着头，静静的吃着。面对闫晨汐的问题，他的眸光闪了闪，“你……觉得哪儿所大学好？”
闫晨汐用筷子，夹着米粒，一粒一粒的吃着，“以你的能力，国内的学校还不是摆在你面前随你挑的。”
“哦。”
侯之喧声音中的失望浓重到闫晨汐想要装作没听见都不可能。她用筷子将米饭搅的稀巴烂，顺便戳了两戳，“你有没有想过去国外看看？”
闫晨汐的眼睛虽然放在了米饭上，可她的一颗心都系在了对面的人身上。她的耳朵支的高高的，侯之喧的一举一动，哪儿怕是细响她都没有放过。
她的精神高度集中，想听到答案，心里却升起一股怯意。令她不知是该喜还是该郁闷的是，回应她的是规律的咀嚼声。她忍不住自我安慰，大概是自己说话声音太小声，他没听到的吧。没听到，也好……
“你希望我去？”
“啊？”
“你不是说过，学习全看个人，在哪儿读书都一样。”
闫晨汐茫茫然的点头，“嗯。”
“既然如此，我上国内的大学，还是国外的，有区别？”
“啥？”闫晨汐眨眨眼，这答案，好像，似乎，貌似，不是自己的想要的，跟自己想象中的更是相去甚远。他的回答，跟没回答，有差？
如果是以往，她肯定会吹胡子瞪眼的指着他说，你是泥鳅嘛你？给个准确的答案会死啊？
闫晨汐不用想都知道侯之喧听到这句话时，肯定会似笑非笑的说，跟你学的！
然后，她会因为被他一句话而恼羞成怒，摆个高深莫测的阴笑，阴的他不敢造次，乖乖蹲在她脚边赔礼道歉。
想到那画面，闫晨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惹来侯之喧怪异的眼神。她不自在的捋起挡着视线的长发，挂在耳朵后。她干咳着端起瓷碗，大口大口的吃饭，掩饰自己的尴尬。
也因此，她错过了对面的人因为她的举动露出的明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