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个农户,端着酸梅汤,拿着肉饼包子,就蹲在路边几颗树荫下休息。
他们嘴里议论着,原來那位短打青衣的人就是侯爷啊,他居然亲自送來中午吃的东西,看着年轻,说话和气,不像有臭脾气的贵族老爷,能在这样的老爷眼皮子底下讨生活也容易的多,于是农户们心里对侯爷一阵好评,酸梅汤喝着,就不感觉有先前那么渴了,而且浑身充满了力气,等会儿干活准能出成绩。
二丫找來一堆干草铺树荫下,然后拿着包子,饿疯了,不顾吃相,抓了抓贴在额前的头发,喝一口酸梅汤吃一口包子,小丫头卖之前,肯定受过苦,所以很珍惜粮食,绝不出现浪费的情况,连掉干草上的馅儿,都要拾起來丢嘴里吃了,婉儿和谢韫坐在了陈华左右手边,两个女人,都是属于那种内敛美,胚生就是出色的美人儿,哪怕是和庄户上农家女人穿一样的荆钗素衣,天生丽质的阳春白雪是不会轻易被遮掩住的花容月貌,两个小娘子羞羞答答,落外人眼里,她们都是侯爷夫人,代侯爷到田里劳作來了,农户的眼里,家里能有一个这样贤惠的婆娘,那就是一桩美事,侯爷一次就取了两个,侯爷真是有福气。
庄子上,淳朴的农户们八卦声,小小地传到了两个女人耳里,两个女人同时低下头吃着饼子,不知道想那儿去了,耳根子红的,就像那儿被人亲了一口。
都是脸皮儿薄的女人啊,一句话就羞成这样,要是当众搂搂抱抱,指不定变成一个红人儿了。
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田里面抡锄头的程处默出卖劳力翻地,高宝藏打窝子,李承乾后面丢种子,三人尽管学耕地很生疏,不是泥土沒铲碎,就是种子丢窝子外面,连忙用手刨,看他们喜剧的表演,老半天才弄出一行,陈华暗自决定,春种这一个多月,天天让他们下山來劳动,还不愁改教不了。
心里决定了,就不会去想李承乾的太子身份程处默好歹也是个小国公,要是被人知道拉來种田,指不定上朝会被参一本,不过他们现在是玉山书院的学生,一切就得按照书院的教育模式培养成材,种田也是一种锻炼。
有个年老的农户端着一碗酸梅汤过來,他见到了陈华,老人家脸上写满了岁月沧桑的皱纹,看年龄七十岁都不止,下地干了活儿,比年轻人都还精神。
这样的老农,在庄户上,就是一个宝,他有许多种地的经验,会教会一批批的年轻人如何翻地播种,直到死去,农村就是如此一代代延续自食其力的精神。
“侯爷。”老人家想要跪下,陈华立刻制止了,谢韫和公孙婉乖巧地让开,老人家就坐在陈华身边,皮肤松垮的手掌端着碗,浑浊暗黄的眼神愣愣地望着远方:“灌溉农田的沟渠被淤泥堵住了,播了种的稻子,发了芽,要立刻放水灌溉,不然地燥天热,两天光景就会熟根,肯定要死一大拨,玉山不能开采玉石,庄户上的男丁,稍微有力气的,都到了作坊里面赚钱补贴家用,留下老弱病残,能把田里面种上庄稼,已经不易,灌溉农田的沟渠,侯爷一定要想法子疏导通顺,否则农户们辛苦的春耕就白费了!”
老农闲聊家常一样,和平易近人的侯爷聊着庄稼的事,毕竟庄户上的农户,都是在为侯府劳作,每年庄稼收成了,会拿出很大一部分上交侯府,说白了,这些庄户,都是蓝田侯府养的下人,只负责种田,收成了,留下很少的过活日子,根本就沒有余粮。
陈华承诺道:“明天,我就让人把沟渠疏通,让灌溉的水源流进來。”玉山书院有那么多学生,带着一批下來搞农业也是极不错的选择。
沒想到侯爷爽快答应了,老农哆嗦地说了声:“老朽代庄户上百來口人,谢过侯爷。”老农说完就把手中碗放下,吆喝着吃饱了喝足了,就准备干活了,贵人们能耍,庄稼汉不能休息,老农在这几十号农户中还是有威望的,他这么一吆喝,许多人都拿起來工具,妇人们提上篮子,准备继续耕种。
日照当空,应该是正午时间,此刻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耕种也不忙这一时半会儿,就在那群农户收拾工具,婉儿和谢韫也拿上了篮子准备一起出去劳作时,陈华看着他们成群结伴,全然不怕天空中的骄阳,这种天气,老年人身体不好中暑了怎么办,于是自己出面,很人性化地说了一句:“大家都回來休息吧,等过一个时辰在下地!”
众人面面相觑地看着侯爷,再休息一个时辰,贵人们不都希望庄子上的农户一整天拼命的干么。
陈华确信自己不是头脑发热,让这群从小就养成早出晚归,终日劳作的农户适应所谓的午休,他也知道那群农户全听明白了自己的话。
“休息吧,天气太热了,虽然是初春,但带來的酸梅汤不多,等会儿要劳作到夕阳西下,时间那么长,人疲了,种庄稼就会不上心。”这群农户都是老弱病残,偶尔有几个男丁,年龄也在四十岁以上,陈华其实是不忍心看着他们现在就出去干活儿,要干三个小时才能回去。
先前那谈话的老农看了看侯爷,终于说了句:“听侯爷的,那就休息吧,养足了精神,今天晚点儿回去!”
老农是庄户上的老把式,他说话众人就听,大家一致叫好,放下锄头篮子,许多人抱來干草垫地,然后三五成群地躺在路边树荫下休息。
这面呼声很高的休息声,把远处正在刨地的程处默羡慕的要死,李承乾热着了,吐着舌头,丢种子的时候老不专心,先前的新鲜劲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