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好端端的来给夏姑姑提亲事,宝钗暗想着没准他的心里有了腹稿了,他是来探太后的口风的,若是和太后想的差不多,他就会趁机提出来。
正在宝钗低着头走神的时候,感觉他的袖子被人拉一下,回神看的时候,却见水瑛正挤眉弄眼的对着宝钗笑呢。“你在祖母身边如何,我听说你知道些丹青,你来帮着我出个主意。”水瑛上前拉着宝钗的手往一边的侧厅拉宝钗:“祖母和夏姑姑有话要说,你也不用杵在这里了。”
宝钗当然不会没眼色的杵在这里,可是她更不愿意跟着水瑛进里面去,可惜人在屋檐下,她也只能低着头跟着水瑛进去了。一进去,水瑛就叫宝钗给他铺纸,“我忽然想起来,还欠了人家一幅画呢,正好这里都是现成的东西。快点,别耽误了我的兴致。”水瑛说着走到桌子前看着画笔。
宝钗看着水瑛拿了一只软毫在手上,暗想着水瑛这是要画写意山水或者石青山水,于是拿出来一张雪浪笺铺上。水瑛抬眼看看,又看看宝钗:“原来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纨绔子弟。说的都是装样子不成?我要话工笔画。”宝钗心里一惊,暗想着这个人今天定然是那里触了霉头,来这里找人煞性子呢。自己还是小心些,省的撞在枪口上,合该自己倒霉。
宝钗忙着换了雪浪笺,看着一些画绢,忍不住问道:“世子爷要画多大的尺寸?”水瑛故意难为宝钗:“我还没想好,你说我要画牡丹,应该多大的尺寸呢?”
宝钗想想说:“奴婢不知道世子爷的构图,若是一般的小品,不拘大小,或者是插屏大或者是干脆捡了宫扇来画都是好的。也不用专门费事的裁一块绢。若是这样东西要装裱起来,不如五尺的大幅还好些。”
水瑛听着宝钗的话眼珠子转转,拖着腔调:“没想到薛家的姑娘竟然是精通丹青,你去找一把今年进上来的白绢宫扇来,我也就是闲着无事画画。”宝钗忙着蹲身道:“奴婢不敢称会画画,不过是跟着太后身边伺候,耳濡目染罢了。”说着宝钗转身在架子上拿下来两柄宫扇放在水瑛面前:“世子爷看可使得?”
水瑛拿过来看看,都是上好的进上团扇,白色的席绢,绷得平平整整的,正好是画画的用的。水瑛指着面前的一色的汝窑白色小碟子:“你来帮我调和颜色,我这就画画。”说着他信手拈来一只开线,也不打底稿,直接在上面画起来。宝钗暗想着牡丹图也就是几样颜色,于是配出来些朱紫丹霞,并叶子上的石青石绿。水瑛看着宝钗调和颜色,认真的看了她几眼,也没说什么,只是低着头光顾着画画了。
这里水瑛正在画画,可是外面的声音他全听见了。夏姑姑进来,太后笑着摆手说:“你给我做这个样子给谁看,快些起来。”说着小宫女搬来凳子,夏姑姑谢了皇后才坐下来。太后先看她的面色,夏姑姑脸色还好,头上的首饰和身上的衣裳也还算是看得过去。太后问起来她出宫之后的日子,夏姑姑放下杯子恭敬地说:“当初奴婢出宫的时候,太后和皇后赏赐了那些东西,加上朝廷恩赏的,也够我生活了。家里的父母已经不在了,如今奴婢住在哥哥的家里。也还算是日子平安。太后不要挂心,奴婢一切都好。”
“你这话我看是一半真一半假,你没了父母,如今跟着兄长过活,想也不能和当初你父母在那样舒服。你从小进宫在我身边伺候,就是兄长当初感情好,可是分别这些年了,总是要生疏的。况且你兄长早就有了家室和孩子,对妹妹未必能事事想到了。你那个嫂子待你如何?”太后眯着眼睛,看着夏姑姑身上的衣裳,还是自己当初赏赐给紫竹的,而且她身上的好些首饰也不见了,太后想方才夏姑姑的神色,心里大概能猜出来几分。
虽然哥哥是亲哥哥,可是嫂子未必能容忍一个从没谋面的小姑子来家里作威作福。太后叹息一声,安慰着夏姑姑:“你这个样子我也不能安心,只怪我当时没有强压着你嫁人。也罢了,我帮你找一门好亲事。你可是有什么打算么?”
夏姑姑刚出宫过得还算不错,可是时间长了,日子就有点不是味儿了,那个嫂子虽然不是个坏人,可是她也不是个宽容的人。看着小姑子回家来,高不成低不就的,家里的房子本来不宽敞,又多了一个人吃饭。她也不能很使唤这位小姑子。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要到了成家的年纪,她就越发的觉得小姑子碍眼了。渐渐地嫂子和蔼的面孔不见了,整天指桑骂槐的说些家里艰难,儿子没有聘礼的酸话,夏姑姑虽然在宫中积攒了不少的银钱,加上出宫的时候太后的赏赐和朝廷的赏赐,也是不小的数目。朝廷的赏赐夏姑姑直接给了哥哥一家,那也不是小数了。如何自己就成了吃闲饭的?
心结种下来,相处起来就更难了。因此太后问起来她生活如何,尽管是竭力掩饰,太后还是看出来端倪。
太后发话了,夏姑姑脸上飞出来浅红色,她扭捏一下,低声的说:“多谢太后关心。只求是个品行端正的人就是了。”她很清楚自己大阪市给人家做填房的,她现在只需要一个能安稳过日子的依靠了。
“这个自然,我岂能叫你被亏待了?”听着外面太后的话,水瑛扔下受毛笔对着宝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