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军拎着旅行包走到玄关,穿好鞋子,回头冲着空荡荡的房间抬手一个飞吻:“撒有那拉,哈哈哈哈。”踌躇满志地大步下楼。
公司里电话铃声此起彼伏,每个人都忙得团团转,生意一笔接着一笔,吴稚紧跟在孙总的身后,有些兴奋又有些为难地道:“孙哥,人手不太够啊,不如弄个招聘启事,咱们扩大一下规模吧。”
孙建军大手一挥:“你斟酌着办,弄个计划书来我看。”
“好的。”吴稚又道,“还有嘉禾那个合同,就差最后一步了,陈哥说得抓紧时间,免得出现变故。”
“对,按他说的做,你督促一下,尽快处理。”
“好的,好的。”秘书抱着文件走进来,孙建军一边签字一边听吴稚继续汇报几个问题,其实心思一点都不在生意上,最后一拍桌子,“行了你全权处理吧,实在解决不了的你再找我。”
吴稚默默,只好先退下,对这个老板只在其位不谋其政的做派都已适应了。当初陈纪衡刚来他们公司考察的时候还说管理松懈不干事的人太多。吴稚真是欲哭无泪,老总都这样吊儿郎当,他能有什么办法?上既行之,下必效之,关键孙建军不在乎,他没有野心,没有魄力,没有赚钱的y望,心肠又软又好说话,没有适宜当老总的一切必要条件,他唯一的嗜好就是美色。幸好这位不是个皇帝,若是,肯定跟明朝那位爱做木工活的没啥大区别。
孙建军才不理会吴稚的心理活动,等他一走开,马上钻进办公室,拉下窗帘开始翻看手机,挨个打电话:“丁总啊,哈哈忙什么呢?晚上一起出去喝两杯?哈哈,你上次带的那个…啊?甩啦?哦换人了,那就也带来,哈哈……”“小米,晚上有空吗?哥有点寂寞了……”“嘟嘟,最近怎么样?学业繁重吗?需要帮忙吗?对了你生日是下个月吧?……”“小菜菜,来啵一个!我是谁?我你孙哥!草,不知道是谁你就啵啊?……”
孙建军噼里啪啦打了一圈电话,顺便也给罗赫去一个,他们也经常联系,只是罗赫似乎心情极为不好,只随意应两下敷衍了事,约他出来总说没有时间。这次仍是那样,声音很低沉,聊不了两句便说要开会,匆匆挂断电话。
孙建军隐隐觉得罗赫不大对劲,想想最近只顾着忙他和陈纪衡那点破事,过两天应该找个时间大家出来一起喝几杯。男人嘛,酒过三巡,愁事往外倒一倒,再弄俩会玩的来一炮,就啥毛病都没有了。
电话薄再往下划拉,“田草”两个字跃入眼帘,孙建军的大拇指犹豫着,没往下按。按了之后说什么呢?他已经结婚了吧?算了,从此以后就是两条平行线,估计再没交往可言了。
孙建军又打几个,以前的那些伴儿走的走、婉拒的婉拒,没剩下几个。也可以理解,一开始是有阎炎,后来又有陈纪衡,近半年不联系,生疏理所当然。现在的社会都是速食文化,这玩意也是速食的,你不找自然有人找,还能指望跟王宝钏似的,苦守寒窑十八载吗?
孙建军也无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别说还有俩答应晚上赴约的,就算一个都没有,凭他的魅力,照样一抓一大把。
中午时孙建军在公司里吃了个工作餐,吴稚终于逮到机会把公事继续汇报完毕,听不听得进去就是孙建军的事了。
吃完饭睡个午觉,起来重新捯饬捯饬,开车去陈家接陈母和陈馨。陈纪衡正帮忙往车上放行李,看见孙建军一招手:“打开后备箱,把这两样放你那里。”
“哎。”孙建军在外人面前极能装,张张罗罗地跟着忙活。陈母淡淡笑道:“上班时间还让你过来,真是太麻烦了。”
“应该的应该的。”孙建军知道那些老人家的观念,白天请假就跟不遵纪守法似的。
小安妮在爸爸怀里张着小手冲陈母嚷嚷:“啊,姥,姥。”这一个月下来,她跟陈母感情特好,搂住脖子一连亲了好几口。陈馨和丈夫微笑地看着。陈馨怀孕的月份越来越大,怕再住下去不能坐飞机,只好离开。陈母见他俩拉扯两个孩子,女儿又要月子,嘴上不说其实还是不放心,便提出一起去。何极当然极为赞成,陈纪衡也无意义,德国那边环境优雅,很适合老年人居住,只是怕沟通有障碍,幸好陈母以前进修过英语,以她认真严谨的个性,想来应该没问题。
好不容易把一家五口人送上飞机,正好四点整,陈纪衡看看表,对孙建军道:“我这边还有点急事,需要赶过去处理一。不如一起回去,顺便吃个晚饭?”
孙建军忙道:“算了吧算了吧,你那么忙,而且我和丁总约好了,一起出去喝酒。”
“嗯。”陈纪衡点点头,道,“别玩得太晚。”
孙建军愣了一下,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只出于关心?他刚要开口,那边陈纪衡一脚油门,早去得远了。
陈纪衡这小子歪歪绕太多,从以往的经验看来,他每一句话都有极为深刻的含义。孙建军坐在驾驶座上把今天的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遍,难道、难道他不让自己离开?不能,绝对不能。俩人之间是有约定的,孙建军一想到这里,底气足了起来,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陈纪衡再厉害再变态,也得遵守约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