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光帝看了一眼端坐在椅子上的堂弟,俊美的脸上带着标准的柔和笑意:“阿颜的身体可还好了些?若是不舒服就要太医去府里看看;京城里的名医虽然不错,但终归没有宫里出来的妙手回春。”
周颜知晓自己的身体,不过是旧伤崩裂再加上几日在山谷中阴气潮湿导致的伤口发炎,简单的休息几日便无大碍,眼下看昭光帝亲自过问,也不敢随意敷衍:“皇上放心,臣现在无事,大夫说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复原,就不必叨扰宫里的太医前去诊治了。”
昭光帝点了点头,端起手边的水青色琉璃瓷杯,大开杯盖,一股淡淡的云雾毛尖香气滕饶而出,吹一口气,青绿的茶叶随水波荡漾开来:“阿颜是朕和整个大周的顶梁柱,适逢多事之秋,很多事情都唯有阿颜才能担当重任。”
周颜在来的路上就一直揣测昭光帝召她进宫的意思,眼下听他说话的由头,就安静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昭光帝押了口茶,等了等后,这才道:“阿颜可曾想过要接触接触朕的淮南军?”
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
周颜目光一沉,低下头:“皇上,臣是西北军的主帅,从来都没想到要接手商槐带领的淮南军。”
周颜的反应倒是让昭光帝早就预料到了,只看他轻轻一笑,温和大度的说道:“阿颜可是在顾及着商太傅等人从中生事?”
“……”沉默半晌,道:“并不全非如此!”
昭光帝好奇的一抬眉:“哦?还有什么事?”
周颜立即站起身,走近到昭光帝面前,接着,单膝跪在地上,恭敬有礼的回话道:“自古以来,都有功高盖主之说,周颜承蒙天子不弃,委以重任,本当是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为国尽忠乃是周颜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也是最大的福气;只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周颜纵然有心敢去接手淮南军,恐怕也会被某些小人背后讹传,苦了天子对周颜的一番栽培,也是为难周颜无法成就大义;更重要的是……”说到这里,她面色上有一丝难看:“颜——自小就有一个弱点,那便是怕水!”
昭光帝倒是头次听说周颜怕水,这无疑要他机关算尽,棋差一招,顿时惊了:“你说什么?你居然怕水?”
周颜面露愧色,实话坦白道:“从小周颜就跟着师傅云游四海,自然也去过云雨小乡;那是颜七八岁左右发生的事,颜幼小无知,有一次走在一处小桥处不知怎的居然从桥上掉下去冲走了老远,许是那时留下的阴影,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随便靠近湍流的水边,至今还是个旱鸭子。”
昭光帝的手指发凉,震惊的听着周颜不似欺瞒的汇报;千想万想,他本以为可以用战功赫赫的周颜去替代商槐,从而防范日夜膨胀野心勃勃的西夏,却不想她居然有了这样一个致命的弱点。
作为水军统帅,怎么可以是个怕水的旱鸭子呢?!
昭光帝的眉心紧拧,沉静的脸色上带着难言的焦躁:“当真不能医好吗?朕听说当一个人很害怕另一个东西的时候,往往很多时候都是让那个人面对自己的缺点,从而突破追求强大;阿颜,你何不试试?”
周颜也不是不想试,只是……“不敢欺瞒皇上,老虎关臣之所以消失数日,就是失足跌下断崖摔进一处山谷的河流之中,当时河水湍急,若不是颜拼死抓住了一根树枝,恐怕这时候就无法出现在皇上面前了;颜不是不想尝试,就此看来,恐怕实在是不行。”
周颜知道昭光帝是个多疑的人,如果告诉他与她一同跌进山谷中的人还有一个叫沈奇峰的家伙,恐怕按照昭光帝那股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子定会揪着她不放,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周颜也唯有将老虎关的事一半隐瞒一般欺骗的讲给昭光帝来听,也算是一个自保的法子。
昭光帝头疼了,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看着跪在脚边的周颜,长长的叹了口气,一筹莫展的抬了抬手,道:“你起来吧,看来真是人无完人,谁会想到你会怕水呢!也许,朕要考虑考虑在没有足够的能力和北夏叫板的时候,且先要隐忍一番了。”
周颜站起身,道:“皇上,北夏虽然狼子野心,但也不敢随便进犯我大周边界;大周虽然水军没有北夏来的强大,可我大周的铁骑那也是名震三国,无人敢以进犯;臣手底下的西北军必定会誓死守护大周,不让北夏侵占我国土一分一毫;再说,那个商槐,似乎也并非全是个废物。”
能坐上淮南军统帅位置上的人,不光是需要有一个权势滔天的父亲,更重要的是,在军营里打诨的兵崽子,那一个个可都是猴精,如果没有两把刷子,谁能镇得住那帮人?商槐应该并非是个绣花枕头,商太傅老奸巨猾,商翎也不是个软柿子,他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
昭光帝看了一眼周颜,又想到那统领着数十万水军的商槐,嗤笑了一下:“跟你比,他就是个废物;假如有一天真和北夏打起来,朕一点也不担心你的西北军,倒是这淮南军,实在是要人忧心不已。”
周颜听着昭光帝的话,默默的垂下头!
她知道,那北夏的北夏帝夏如君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而大周的昭光帝又岂是个任人捏圆搓扁的面疙瘩?恐怕这两个人早晚有一天会杠起来;到那一天,怕是天下其他诸侯国都被他们两个吞并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强强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