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敌一万,自损三千。何况,唐家堡的,可都是武林高手呢。”不待唐韵反应过来答话,荣瑾瑜自顾笑着一叹,又道:“外面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兵士,可是死伤无数,何止三千!”
唐韵心里一阵暗叹,眼前这个看似身材清高瘦削的少年,却有如此犀利的手段和能力,当年雄辩朝廷,据理力争的口才,果真是名不虚传。他随随便便几句话,便将整个前因和后果都铺在了唐韵面前。以任由唐韵指李推张的说什么,却也不敢就事论事的辩称真假,直逼的唐韵一阵心慌。
“唐家比起武林的拳师剑宗这些泰斗来,那可是相差甚远,不值一提的。我唐家堡的子孙,世代忠良,年年赋税,有增无减,可是安分的很。”唐韵不惜贬低了唐门,托大了武林同辈,又用一副安分守己的模样,道:“碰巧,这个月唐家产业的税款,不如劳烦荣少爷辛劳一次,一并带走上缴朝廷可好?”
“门主谦虚,何必客气,举手之劳罢了,劳烦自是谈不上的。”荣瑾瑜抿了口茶,脸上慢慢绽开笑容。坐在上座的唐韵和他对面的唐玥,却仍是觉得他目光清冷,全无笑意:“凡出言,信为先。诈与妄,奚可焉。既然唐家堡满门忠良,那,和朝廷往后,自然要同舟共济才是。”
“那是自然。”唐韵咳了两声,跟着笑了笑。
似是要说的要事都说明白了,荣瑾瑜突然转了话锋,冲唐韵亲近的笑了笑,道:“在下方才进来时候,倒是见着两个故友了。”
这听似闲扯家常的话让唐韵不以为然,她心里自然有数,可还是反笑道:“哦?不知荣少爷所谓的故友,是指何人?”
“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谁也不愿看见兄弟反目,骨肉相残。不是么?门主。”荣瑾瑜这话说的轻巧,语气上倒也如个旁观者似的没带任何让人觉得压抑和担忧的气势。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也?”那话唐韵自然明白,可既然荣瑾瑜没用身份来问,那么这可算得是唐门的家事,唐韵倒是言语少了避让,也只谦笑着回了话:“我唐家自有家规正家,家法正人。荣府的法规想来也是不少,只怕荣少爷您,必是多虑了。”
唐韵这话,非触着荣瑾瑜和顾思敏的身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自古皇家无亲人,骨肉相残,哪残的过当朝顾家!论fǎ_lùn规,一方望族,又哪里比的过当朝权贵,和天子之家?
“子非我,焉知我不知鱼之乐也?”荣瑾瑜反问,心里好一阵的冷笑。他微挑着左眉,唇边划过一丝不明显的鄙夷的笑意:“朝为红颜,暮为枯骨,咫尺之外是离殇。这下,门主该是安心了。”
荣瑾瑜也不待唐韵答话,接着道:“对了,在下此次前来,还有一门喜事,将花落此地。”
唐韵浑身一震,几乎以为是自己幻听。那离殇,指的是什么?她心头一颤,竟没敢去想,就避开了心思,扯回了话题问道:“哦?那可要请教喜从何来?”
“在下听闻唐家建字辈的姑娘中,还有一位年岁最小的尚未出阁。”荣瑾瑜微微一笑,倒似有了几分喜气。
“是又如何?”唐韵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头,转眼就换了副微笑的表情。
荣瑾瑜抿了口茶,道:“那在下,可要恭喜门主,真乃喜从天降。”
“如若这喜事是和荣少爷有所牵连,那确是喜事。”唐韵拐着话,想从前的流言蜚语,从公主驸马,到圣上皇夫,传言皆是伉俪情深,至死不渝。而看现在两人形影不离的样子,荣瑾瑜也断不可能会要纳妾,但若是能和荣瑾瑜扯上关系,唐门多个有力的靠山,自不是什么坏事。
“这自然是和在下脱不开关系。”荣瑾瑜自知唐韵这话中含义,也不多言点明,只谦笑着否认,又运了内力低声叫道:“萧尹。”
萧尹听闻叫声,自门外入了里屋,就静静的站在了荣瑾瑜身侧。
荣瑾瑜看了眼萧尹,转头对唐韵堆起笑脸,道:“我这兄弟生的英俊潇洒,又是德才兼备,我可是看中的很。他既是中意于唐鸾姑娘,我看是在好不过。蜀中唐门和长安荣府结亲,这真真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唐韵表情一滞,又笑问道:“不知这位小兄弟,因何姓萧?”
萧尹倒没曾答话,荣瑾瑜又极自然的接了话:“在下曾有恩于他,故他愿意追随我效犬马之劳。萧尹从前是江南大户人家的少爷,只不过是商贾人家,家中遭逢祸事才失了身份。不过嘛,我们情同兄弟,亲如手足。想来门主是不会如此介意身份这微小的瑕疵吧?”
唐韵有一瞬的迟疑,像是在心里掂量了数秒,才做出了决定:“正所谓男未婚,女未嫁,又是郎才女貌,如此也是美事一桩。能和长安荣府结亲,自是求之不得,在下也断不能推诿这等好事。”
“如此的话,那明日下聘,三日后,萧尹自当登门迎亲。”荣瑾瑜一早料到这事要成,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却也不能省,他还是急着定了日子。
“如此甚好,鸾儿的婚事既定,也好了了我一桩心事。”唐韵这里明着是皆大欢喜,暗着还是有被权势逼婚的嫌疑,毕竟萧尹和荣府,这主仆关系,着实是让唐韵心里压着火气的。
“多谢门主成全。”荣瑾瑜此时也不开口,萧尹便上前双膝下跪,恭敬的磕了头。
“哎~,萧尹,这头一次的称呼,自然是不能叫门主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