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雅采说了一刻钟,总算是将那些事都说完了,歇了半晌,才抿唇道:“他当时与我说,他找到我的事情他已经派人通知你了,那么,他的意图可有与你说过?还有啊,四王爷好端端的在京城,怎么会被派到封地来?不是说婉妃很得宠么,他可是唯一一个封了王还在京城里住着的皇子啊!”
夏侯懿的眸光愈渐深沉,听她的话,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话,幽眸缠绕着丝丝浓墨,听她最后言语,眉眼一冷,淡声道:“你还记得那天早上本王本来要找你出来,结果来福来窦府将本王叫走的事情吗?”
“记得啊,我当时听到来福说的那些话了,皇上和太子爷都找你进宫去,究竟是什么事?是——是跟四王爷有关的事情吗?”
她虽然躲在衣橱里,但是外面来福说的话她还是都听到了的仙侠世界冒险记。
“嗯,你说的不错,”
夏侯懿抿唇,淡道,“太后在宫宴上对上官麟小惩大诫,但是上官麟显然没有放在心上,永安侯下毒之事也不能够查下去,太后的阻力就是皇上,而皇上不愿意看见手足相残,指望保住婉妃母子,又指望上官麟能作为日后上官泰登基的助力,他心里头还一直对上官麟存有幻想,觉得他不至于夺了亲兄弟的皇位,所以两相权衡,为了平衡两边的势力,才下了圣旨让上官麟回骊城的,然后一并下旨让上官泰以太子之尊随他坐朝理政。”
“上官泰怕上官麟回封地是放虎归山,才叫本王去商量,他却不知道,这一局他是占尽了便宜,若是跟吴家联姻成功的话,他的太子之位便可稳固了。”
夏侯懿说到后来,声音越发的冷淡,还勾了薄唇冷笑几声,窦雅采听到这里,抿唇道:“他既然找你商量,那你是怎么打算的,你做了什么?”
他既然想要谋反,想要那帝位,那么上官泰坐稳太子之位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只听得夏侯懿冷声一笑,道:“本王引他看破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心里头是信任本王的,就要本王在皇上面前举荐人,好让上官麟带着一起来骊城。本王将计就计,那个跟着上官麟来骊城的监军,便是本王的人,上官泰一心以为本王是他的心腹,这样也好,许多事情做起来也方便的很,只是他坐稳太子之位对本王没有好处,何况那吴佑添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想要挤兑本王,怕本王夺了他的荣宠,实在是可恨。”
他说到这里,便没有再往下说了,窦雅采听他说到这里,心念转了几转,听了他这前因,已经联系起之后的结果了:“你其实并不是真心帮谁,也不是谁那一边的,对你有利的事情你会促成,对你无利的事情你定然坐视不理。太子一心信任你,你正好可以利用他谋取自己的利益,而吴佑添一心想要取代你成为太子的新宠,而太子又即将要跟吴佳慧大婚,到时候她做了太子侧妃,吴佑添跟太子比起你跟太子,那自然是老/丈/人最亲的,到时候太子必然渐渐疏离你,甚至还会削弱你的势力,所以,你不会让太子坐稳他的位置,你要阻止二人大婚,你要让太子继续依赖你倚重你,所以你又给太子下毒了,我说的对吗?”
她那时恍惚听到上官麟提起说是上官泰又病了,她当时还想不通,上官泰能有什么病?
后来听说太后又宣她进宫给太子瞧病,这才让桑枝露馅的,她就知道了,又让她进宫,那太子必然就不是普通的病,只能是旧毒复发,或者说是,有人又下毒了,因此,她想通之后就明白了,夏侯懿又给太子下毒了,可是,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又要下毒?
如今他这一番分析,她联系前因后果想了一遍,才明白其中缘由,自她逃家的那日起,朝堂上竟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暗潮汹涌的,也难怪夏侯懿非要她把逃家之后的每一件事都说给他听了。
夏侯懿唇角微微沉了沉,她的话句句切中要害,也说明了他的心思,眸光不由得一闪,翻了个身,面对着她,幽沉的眸光落在她的侧脸上:“你说的不错,本王不会让上官泰坐稳太子之位,本王原本就是假意投诚,何必尽心替他办事?何况,上官桀和他,也并未真心信任倚重本王,不过也就是相互利用罢了,赌的,也不过是谁手段更高明看的更远而已,在他们眼中,本王功高盖主,到了没用的那一天,迟早是要丢弃的。”
窦雅采眸中闪过一丝担忧,只觉得他如今走的每一步好似都是刀口舔血一般,从前总觉得猜不透他的心思,总是想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如今他与她说了,她又悬心担忧起来,自古起兵谋反成功坐上帝位的,能有几人?
她有心开口相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蓦地,又想起他从前信誓旦旦的说过他不是霸王,她也不是虞姬的话来,不由得怔了一怔,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所以,你打算联合四王爷吗?”
让上官泰的太子之位坐不安稳,延迟大婚的法子也不过只是暂缓罢了,上官泰最大的威胁来自于上官麟,莫非,窦雅采心头一跳,骤然转眸,却跌进了他缭绕着冰寒冷意的幽眸之中,心口却是一凉,莫非他是要帮四王爷回京去,让他们继续窝里斗?
他一早看见她眼底的瑟缩和惧怕,下意识的垂了眼皮,再抬眸时,眸中又是清浅的幽光了,大手寻到她温热的小手握住,坦诚道:“本王得知你逃家,便带了人出来追你,走到半路上,还未到邺城了,就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