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何栖云半挑了眉毛,听她怎么分说。
“我打算建一个女子安保行!”
“女子,安保……行?”何栖云凝眉片刻摇头,“未曾听过。”
卫希颜笑道:“当然没听说过,这是大宋第一家……不,不是镖行,不走镖行镖,是家卫,专门守卫高门大户的内宅,保护女眷的人身安全。”
何栖云怔了下。
“栖云,你想,其实官宦贵家和富室豪户都有这样的需求,有女家卫护卫女眷,总是比男子更方便罢,还没那么多不能近身的忌讳;但雇男院子容易,要招到孔武有力的女院子却不容易,‘货源’稀缺呀——不像妾伎婢仆乳媪的买卖,有官府颁照的牙侩做经纪,大户人家只需找个有信誉的牙侩,就不愁雇买不到合适的。所以,这个女子安保行其实就是专门的经纪,为内宅供应女卫的牙侩行当。”
所谓行行出状元,在大宋,牙侩也分三六九等:低等的专做那些黑户生意,过手的婢仆,不仅手续来历不清,保不齐还会生出是非来,官宦和富家绝不会看上眼;中等的牙侩,或因入行资浅,或因声誉不足,或因资金不厚、货源不丰,做的多是小门小户生意;大户人家通常找的是有信誉有身家的资深牙侩张罗,务必保证雇买的人身家清白,手续齐全来历清楚,这样才无后顾之忧。
但是,众多牙侩行当中,却没有经纪女家卫的,牙侩或能提供粗蛮有力的媳妇、婆子,主家雇来是当粗使下人,用来惩治那些不安分的丫鬟倒是有把子力气,护卫家宅却是指不上的,何况长得太粗俗不讨人喜。女人们对待近身服侍的人总是比男人更挑剔,要长得好,举止好,这样的人还要通武艺,牙侩们上哪去找这等“货源”?
虽说有大牙侩和一些武林门派有来往,毕竟大户人家也会雇些武功高强的做护卫,只是身负武功又愿意屈身内宅相就的女护卫却不好找,毕竟拱卫内宅没有男护卫那般出入自在,再说了,面貌清秀身材窈窕的武林侠女多半心负傲气,哪肯躬身弯腰去听那些娇娇女娘的使唤?
所以,卫希颜要开女子安保行,既有市场需求,也不愁无主顾上门,却得费脑筋怎么招到人手,需得分出个三六九等来,订立不同的契约方有可行性,就如后世的私人保镖和物业保安,这完全是两个概念,不可同等对待与美女蛇一起修行。
卫希颜前世谋生的黑帮就有明面做保全业的生意,后来受胁迫被遣进对头帮派做间,在获得信任前,就是负责低层次的物业安保公司,后来才慢慢进入到核心的私人武装安保业;事实上,她后来的血狼佣兵团明面上就是一家执牌的保安公司,只不过接的尽是些“高级”活儿,因此做女子安保行她并不陌生;唯一不足的是,她对大宋江湖帮派和武林宗门缺乏深刻了解。
而江湖和武林,又是两个概念。
比如漕帮,它的势力遍布大江之上,但十几万帮众都是卖力气的汉子,不会外家内家功夫,只能称作江湖帮派而不是武林门派;又比如走高丝卖杂耍的艺人,通通叫“跑江湖的”,不属于武林中人。
武林,是江湖的“功夫界”。
用卫希颜的话讲,如果江湖是社会,武林就是这个社会的上层。
而让朝廷提起就忌惮的“江湖人”,事实上指的就是身怀功夫不好管束的武林中人。
所以,江湖和武林不同,各有各的世情规矩,不清楚其中的道道,就会事倍而功半。所幸这些道道不需她费心钻营,名可秀分说一二她就明白了,如何各打交道,区别对待,分立契约。
“……这是新的行业,对身怀武技的女子来说,是比做镖师更长远安定的营生——武功低的,可做内宅院子;武功高的,可当近身护卫:各有各的落处。”
武林中人也是要吃饭的,不是人人都有门派傍身,不是每家门派都富得不愁吃穿;能商会赚钱的武林门派和世家并不多,不见有潦倒门派么,还有那些只剩下光鲜声名的武林世家的,内里早就是空壳子了。
“咱们走出条路子,以后就有人跟风做男子安保行,相当于将镖局营生改改里子,那些门派世家,做不来商贾营生,做这行总是容易上手罢?”
当然,卫希颜并不打算同时开男子安保行,既没兴趣也无必要,有个模板给人模仿就够了。
更何况,她开女子安保行还有更深远的用处。
“……有了这个女子安保行,日后若有其他需用时,便能从这些受过训练和思想灌输的女卫中挑出合适的充当。比如,女子书院的山卫,体教课的女教习,等等。”
何栖云震诧,“你说……女子……书院?”
这是何时有的想法?
“对,女子书院!”
卫希颜喝了口茶汤,道:“从凤凰书院之后,我就想要建女子书院,地盘早几年就买下了,就在皇宫西北的七宝山南麓,和凤凰书院隔着道万松岭……”
临安皇宫在京城的南端。按常理应是建在京城北端,所谓坐北朝南,历朝皇宫多是偏北建,东京皇宫即是在京城西北。当时朝臣有两种意见:一是建在临安西北风景优雅的西溪,城北开阔利于日后扩建;二是建在凤凰山东面,虽说城南地狭,但城南地势高,又是在钱越皇宫的旧址上翻建,可节省大量银钱。
最后,第二种意见占了上风,毕竟新朝财力窘迫,并且东京皇宫的奢华素为清流官员诟病,说现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