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翎怔道:“两把剑?难道前辈上次现出真身的焰璇剑,也是由你们二人共同所化?”
剑南天在石桌上坐下,又示意宋翎也跟着坐下,才道:“姑娘可听说女娲补天这个传说?”
宋翎点点头,何止听到,她还在赤冰的记忆中亲身经历过。
剑南天继续道:“女娲补天,需采取五色石,后来多出了两块石头,一块是青石,一块是红石。女娲补天成功,不忍将青石和红石随意丢弃,便把它们送给了混鲲祖师。混鲲祖师便用这两块石头铸成了两把剑,青石叫璇剑,红石叫焰剑。”
宋翎听到这里忍不住道:“这么说,焰璇剑其实原本是两把剑了。”
剑南天叹道:“我与焰剑一直作为混鲲祖师的看家法器,正如我昨日告诉姑娘的,上古神界发生大变,混鲲祖师羽化。我与焰剑在相处了几万年之后也被迫分开,我流落到了尘世间,后来又到了神剑山庄。而焰剑,后来我们再次相遇的时候,她告诉我,她曾经被掩埋在黄土中几千年,并且给自己取了一个新的名字,叫醉剑。”
“醉剑,好美的名字。”宋翎轻叹道。
剑南天淡淡笑道:“否则以我的酒量,昨夜怎能拼得过凤公子?全是她的缘故,可是她还是醉了。”他的笑容充满无奈和宠溺的味道,难道经过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他已经爱上了焰剑,或是醉剑。
“那么是谁把醉剑从黄土中挖出来的?”
“醉剑说她在显示自己最大威力的时候,就是她醉的时候。可让她醉的不是酒,而是灵魂,所以醉剑一直在等这个让她醉的灵魂出现。”
剑南天说着目光投向那些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空酒坛子。宋翎道:“这能让醉剑醉的灵魂,一定是一个最干净,最高贵的灵魂,对么?那么她等到了么最后?”宋翎继续按照小言的思路猜想,说不定醉剑最后等到的那个能让她醉的灵魂,就是神剑山庄的最后一个主人剑南天,也就是现在的苏凉安,然后一人一剑就发生了一段感天动地,缠绵悱恻的人剑恋。呃,这名字着实还是有些难听。
但剑南天接下来讲的故事却完全超脱了她的思维。
醉剑最后等到的那个人并不是苏凉安,而是一个书生。但一般在颇有传奇色彩的故事里,书生往往都不会得意。这个书生也是个落第书生,他来到埋着醉剑的古井旁,也只是因为口渴想喝口水。
可是当他舔舔干涩的嘴唇向古井走去的时候,一把剑从乱草中嗖的一声飞出,像是一个有生命的精灵一般停在他的面前。
书生唬了一大跳,但他随即又笑了。因为他已看出拦在自己前面的其实是一把旷世神剑。
“你是精灵?”
“是的。”
“你在等我?”
“是的。”
“为什么?”
“因为你是值得我等的人。”
“可我只是个刚落第的落魄书生。”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
他们进行着一段很奇怪的对话,仿佛他们是相识多年的老友。书生脸上笑意渐浓,醉剑也终于真正的醉了。
三年以后,人间江湖中出现了一个传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剑客,凭借着一把通体粉红有些女气的剑,却打败了一个又一个的神话。
而且对手在落败的那一刻,感觉到的不是痛楚和绝望,而是一种浓浓的醉意像他袭来,这种醉意,甚至连耻辱都被遮盖过去了。
所以,书生在打败了许许多多的神话之后,成了另一个神话,不可动摇的神话。
月中的夜,夜下的潭水。
书生一袭白衣,月色把他的脸也挑染得朦胧起来。他的背上,还是背着那把醉剑。这三年来,书生身边的人和事,不断的在变换着。身份,地位,对手,还有女人,可唯一不变的,就是这把醉剑。
月影在水中摇晃,似要碎裂一般。书生的白衣倒映在潭水中,比月光还要光洁。
醉剑又醉了,为这个宛若不属于尘世的灵魂而醉。可是,在这醉意中,她又感受到一丝淡淡的怅惘,来自这个她认为世间最珍贵灵魂的怅惘。
“你不开心?”
“没有。”
“可我感觉到了你的忧愁。”
“我只是觉得寂寞,高处不胜寒的寂寞。”
“寂寞?”
醉剑的剑身在书生背后轻轻动了一下,仿佛一个人心灵的颤抖。她苦苦等了千万年的灵魂,即使有了她的陪伴,还是会感到寂寞么?
书生也感觉到了她的颤抖。
“不管怎样,有你的存在是我感到最幸福的事。”
醉剑从书生的背上飞出来,击打着地面,发出叮叮当当清脆的声音,就像少女银铃的娇笑。
其实书生的寂寞是因为自己太久没找到一个对手,就如神雕侠侣中的独孤求败,陆小凤传奇中的西门吹雪和叶孤鸿。但西门吹雪和叶孤鸿比独孤求败更幸运,因为他们最终找到了值得自己全力一战的真正对手。
书生也一样,在他成为人间江湖中的神话的时候,另一个神话也在悄悄形成。他就是神剑世家的最后一个传人,剑南天,也就是后来的苏凉安。
那时的苏凉安并没有失去右臂,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倜傥英俊少年,他比书生更加年轻,也更加有活力。所以当书生看到苏凉安时,他那颗寂寞已久的心终于沸腾起来,因为他终于找到了真正的对手。
苏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