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枢默默地听着。
自从回到静王府,她就没有为过银钱的事情发愁,静王府的钱多得是。
只偶尔听父王和部下谈话,说连年征战,农田荒废,商业崩溃,国家收缴不到税赋,国库亏空,为此皇宫里还经历了一次大面积的驱逐宫人来减少开支。
可是她所在的太医院经费从来都很充足,她想要的任何药材都能在第一时间送到,她需要的器械也总是最精良的。为此,她一直颇为感谢费院长,认为是费院长的功劳,却不知这一切的背后都是苏墨、苏家在默默支撑。
灵枢叹了口气,道:“照你这么说,天医是他才是。”
“他才没济世的想法!”徐静哼哼,“上回见到少爷,我夸他几句,他说,他一点也不关心其他人的死活,不管是征战沙场,还是支援医药,为的都不过是能在你身边,博你一笑而已。他知道你对医术热爱,所以在医学方面竭尽全力的支持你……”
灵枢的心底百味杂陈,竟不知说什么好。
就在早上,她还想着要离开他,可是听到这些事,她又发现自己舍不得极了。就如同那次在澜城,他将她护送出城门一样,他的守护,他为她做的一切大多都是默默的,从来也不会多说一个字。甚至,她会想,现在她所知的,是否也仅仅是冰山一角?
昨天夜里,她睡不着,月光落在他的身上,她爬起身,望着月光下的他,默数着他身上的伤疤。
曾经,他光滑如缎的肌肤连她也羡慕,如今光滑如旧,却是伤痕遍布,触目惊心。她看着就心扯着疼,恨不得都替他承受这些才好。
灵枢摇摇头,把这些毫无意义的思绪甩出大脑:“不说这些。你们怎会突然入京?”
锦娘插话道:“少爷让老奴来照顾世子。”
徐静则笑嘻嘻道:“我是来给世子看病的,前不久我才治好了一个得哮喘的小孩。”
“你能治哮喘?”灵枢大吃一惊。
“为什么不能?”徐静很是奇怪,“小姐,你不是也治过吗?”
灵枢语塞,她的确治好过其他人的哮喘,可是这几年被阿念折腾的,她已经对哮喘病本能抗拒。
徐静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小姐,你还好吧?怎么好像没有以前的自信了。”
灵枢犹豫而担心:“念儿还太小了,和成年人比不得,我实在是……”
徐静点头表示理解:“那就交给我!”
灵枢焦虑的猛喝茶,不表态。她连自己都信不得了,还信别人?
徐静按住她端着茶杯的手:“小姐,你不要怪我说话直,不治只有死路一条!孩子先天的哮喘,一出生就发病,心肺受损,肯定活不过三岁,近些来是不是发病越来越频繁?定是你用银针和内力强行为他续命。可是你能给他续一辈子的命吗?放手一搏,用药物治疗,也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灵枢支支吾吾:“道理我懂……但是……这事还是等墨回来再……”
徐静道:“少爷让我随同入京,就是要我全权负责世子的病。”
灵枢傻眼,突然有点失控:“他让你来治?!”
徐静忙解释道:“少爷并不是不相信小姐的医术,他说,小姐对儿子关心则乱,放不开手脚来治疗,所以让我试试。”
灵枢顿时沮丧不已。
连苏墨也看出来她对儿子的束手无策。
曾经,普陀寺的大夫也是这么说她,他们说,如果是别的孩子,也许早就好了。而她身为孩子的母亲,根本不敢用有任何危险的药品,也放不下心让别人治阿念。
那是她唯一的儿子啊!她怎放心交给他人。
徐静看穿了她眼里的深深担忧,注视着她坚定道:“小姐,请你相信我。我的一身医术都是你教的,就当给我一个报答你的机会。如若孩子没了,我愿以命偿还。”
灵枢心头一震,愣愣的看着坚定如许的徐静,坚韧的眼神、果敢的语气、信心满满的姿态。
她恍惚回到了多年前,还透着稚气的她对苏世伯一诺千金:“我一定治好苏墨!”
那时的她无所畏惧。
“……好。”她微露笑颜,“不过,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别丢我的脸。”
徐静惊喜的连连点头:“是!小姐。我们去看看世子吧。”
“好。”
阿念还在熟睡,细致的检查过后徐静当即开了十天的药方,并让灵枢配合针灸治疗。
灵枢选择了不看方子,否则她定然又要指手画脚。
他们俩忙着给阿念看病,锦娘换了衣裙,在婢女的指引下到厨房下厨。
锦娘的手艺灵枢最是喜欢,还特地留了几个菜等夜里苏墨回来吃。
这一天过的愉快而充满,到了晚间,吃了饭的灵枢和徐静在庭院里散步,说些闲话。
“郡主,宫里来人,说要接您入宫。”一个婢女送来消息。
灵枢皱眉。她想起了苏墨的叮咛。
“奴婢去回绝了他们?”
灵枢嗯了一声。
婢女退下。
徐静见灵枢愁眉不展,道:“少爷每日都回这么晚?”
“他忙。”灵枢简短的回答。她心里有点乱,皇上为什么会招她入宫?是不是苏墨在皇宫里出了什么事?苏墨,你答应过我要平平安安的,千万别出事!
不消片刻,婢女又回来了,将一方水绿色玉佩托送给灵枢:“公公给了这个玉佩,说请小姐过目。”
灵枢接过玉佩,眉头愈发深锁:“你让他在门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