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已去,路上尘土飞扬。展云飞心中的冷美人早已远去,如果说还有一件东西能让他想起冷美人的话,那么这件东西一定是匹马。一匹冷美人骑过的马。他飞身跃马,向王江涛飞去的方向追去。不知道王江涛把马丢给他后,到哪潇洒去了?他会不会回酒店?无论王江涛去了哪里?他好像都不关心,他只在乎冷美人的马的温暖。有马在,无论去哪里他都不觉得寂寞。
马,一群马。马上坐的都是天龙镖局的人。跟随李长青追展云飞的中年人手中举着长杆。杆上挂着一面旗,旗上是四个令江湖豪侠又忌妒又怕的字。天龙镖局,只要听到这四个字的人,没有一个不让道的。这四个字有时比千军万马还厉害。因此能举这面旗的人绝不是随便哪个人都有资格的。因此举这面旗的人,从来都不会感觉到累。旗下的这个人是振云钱镖师最崇爱的弟子,他的快刀虽然比不上他师傅,可在江湖中也没有几个人能躲过他的一刀。刀在腰间,一把看上去很普通的刀。黑色的刀鞘,黑色的刀柄,就像他的脸一样黑。他的脸上已长出了很深的皱纹。也许是他经常不愿笑,脸失去了弹性所致。他的名字亦如他的脸一样叫钱黑郎。这个名字是钱振云把他从饥饿中救醒时,给他取的。那时他是一个少年郎,只因天生一副黑脸,又无姓氏,钱振云便让他随了自己的姓,又取名钱黑郎。钱黑郎把展云飞踢马的事看在心中,对那个傲慢的少年也十分不满,便打马急走两步,追上赵雪冰道:“大小姐,我有件事,一直想不通,想问问大小姐。”
赵雪冰道:“有事尽管问,你是镖局中我最看好的几个人之一。虽然你一再要求不愿当什么镖师,只想跟随着你的主子。可在我心中你已是个镖师。事关镖局前途,我会认真听取每个人的意见。”
钱黑郎心中虽然高兴可他的脸依然像死灰一般,毫无笑容道:“大小姐今日为何对那个少年如此客气?他踢了我们李镖师的马,你不但不怪他对我们镖局无礼,还和他客气的说话,并且又将你自己的宝马相赠,手下想不通,这不是有损镖局的威名吗?”
赵雪冰道:“你指的是展云飞,展公子吧?他的身手很好,在其眉宇之间透着一股正气,更何况他为我们镖局找回了马。我们谢他是应该的,李镖师脾气太躁,为了一点小事就拔剑而战,实在不是我们行镖人该做的。我们天龙镖局之所以能够做大都是因为我们平时广积善缘,乐于助人,少惹是非的结果。今天虽然我们失去了一匹马,可是我们却换回了一颗少侠的心。这颗心说不定哪天就会帮上我们大忙。李镖师你说值得吗?”
赵雪冰语气冰冷,听得在一旁的李长青直冒冷汗道:“大小姐,见凉,今日我又给你们惹祸了。我以后一定改。”
他口上说“一定改”,心中却在想:“哪一天我遇到了那混蛋,一定把他用剑宰了。”李长青心高气傲,在赵雪冰面前又不是第一次认错。赵雪冰当然明白若要让他改掉这个坏毛病,除非猪能上树。赵雪冰骑着马,眼睛盯着前方道:“钱黑郎,刚才李长青所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他若再犯,你就拿镖局的镖规办事。出镖在外,镖规一定要严,不然何以行天下?”
钱黑郎的脸虽然黑,可是他的心却明如镜,他当然知道赵雪冰的厉害,她说的话就是圣旨,没有谁敢犯,敢犯的人一个少了一只手,一个少了一只脚。偷钱的手,踢孕妇的脚,她最恨贼,也最恨对孕妇下毒手的人。自从那两个败类被赵雪冰惩罚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把这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放在心外了。她的心就如她的脸一样是冰冷的,她说的话就如她的剑一样是冰冷的。因此李长青虽然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可以说他们是青梅竹马,然而他也怕赵雪冰的话,他更怕赵雪冰发怒的脸。钱黑郎知道赵雪冰平时的喜怒哀乐都深埋心中,可一旦暴发就如冰川爆炸,无论谁也休想活命。钱黑郎想通了道:“请大小姐放心,我会好好劝导李镖师的。”
李长青的脸像苦瓜一般,今日被一个无名小子戏弄一翻,又挨了一顿训,还不能发泄,憋得他想嚎叫两声。他此时不但没有叫还说话很客气,还带着几分笑道:“钱叔叔,那我以后的安全可就交给你了,我若是再控制不住要惹事时,你可千万别客气。用你的刀砍我的脖子都行。”
赵雪冰脸上露出了微笑道:“你要你钱叔的刀砍,不如撞南墙,好歹死时知道什么是南北。”
李长青笑道:“好呀!就怕到时在荒郊野外的,没有南墙,那可就糟了!”
走在李长青旁边的马,叫了一声,马上的老者勒紧马缰道:“大小姐,请看,天启城到了。”
天启城,城高十丈,护城河深且宽。有高城的庇护,城中的老百姓应该是最高兴的,然而天启城的百姓一个个像是讨荒者一般,脸如死灰。这难道是一座死城?所以每次看到天启城的城门时赵雪冰都会凝眉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