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太后请主子过去一趟。”福竹小声地尖着嗓子跪在地上禀报,陆向东把视线从折子上移到窗外,“几时了?”他这才注意到窗外已经换上了昏黄的灯光。
福竹小心翼翼地回答,“回皇上,已过了二更。”陆向东把折子放回原位,问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福竹,“福竹,你跟着朕也有好几年了吧?”陆向东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有惆怅,当初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现在这个身体还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到现在他也有十七可以亲政了。
“回皇上,奴才伺候您有七年了。”今天晚上主子心情似乎不错,身为皇帝身边的太监大总管福竹在心里暗暗祈祷主子和太后可不要再闹别扭。
陆向东点点头,再看了一眼一直低着头的“心腹”道,“起驾长乐宫。”他这位母后只怕是准备了一出好戏,就等着他这个观众入场呢,陆向东勾着嘴角露出一个笑容。现在是景元十二年,也就是说自他父皇仙逝,他这位新帝登基已经十二年了,真是一个很长的时间呢。
“母后。”陆向东恭敬有余而亲近不足地问安,只稍稍一瞥他便瞧见了跟在母后身边的陌生小姑娘。文太后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起来吧,也难为皇帝你还愿意来看哀家。”这话透露着明显的不满,只要陆向东不是聋子,不是傻子,不过这话他不能懂,“母后说笑了,儿臣这不是来了吗?”
文太后也不会始终在这个问题上为难他,朝恭敬地站在不远处的小姑娘道,“文尤,快来哀家这里。”陆向东挑眉,天下谁人不知武国文太后端庄,对礼法尤为重视,今天这幅样子看来也是花了心思的,那他就顺从她一次?
“母后,这是?”故意做出一副疑惑的样子,这种戏码陆向东从刚到这个世界就开始上演,直到现在。在文太后没有喊出小姑娘的名字之前,陆向东的确是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在皇宫,出现在太后寝殿的小姑娘是谁,可是现在他这样问却是别有目的。
穿着得体、符合典制的服饰的小姑娘跪到地上朝陆向东行了一个大礼,“臣女文尤叩见皇上。”陆向东想了想笑着朝文太后道,“文丞相的千金?”文太后慈丞相的独女。”陆向东状似疑惑地沉默了一会。
文太后拉着文尤闲聊,陆向东坐在一旁喝茶,看着这个十几年都对自己冷冰冰的武国身份最高贵的女人,陆向东突然觉得自己就像在看一出戏。“皇帝,你不是颇爱汉人的玩意儿吗?这下可找到知己了。”文太后亲热地拉着文尤的手笑着道,陆向东似乎对她的话题很感兴趣,“哦?”
和文太后的端庄严肃一样有名的就是她哥哥文丞相对汉人的轻视,自陆向东亲政以来所推行的想要促进汉人和武国人关系的措施无一例外会遭到文兴的反对。对汉人的文化不屑一顾的文丞相居然会让自己的独女学习汉文,甚至是汉诗词,这怎么不让陆向东感到好奇?
文太后有些不满了瞥了景帝一眼,“文尤身体不好,从小在南方长大,最近才回京都。”南方的水土养人这倒是事实,不过陆向东心里却知道这个说辞有多不合逻辑。只是这种时候他也要顺着文太后的话说下去才好,“都说南方出美人,果真如此。”
“皇上您过奖了。”文尤说话的时候不卑不亢,挺直脊背,却没有那种世家大族千金给人的蛮横的感觉。陆向东点点头道,“文丞相果然教导有方。”文太后一直不喜欢陆向东在称文兴为文丞相,但可惜的是皇帝已经很多年没有叫他文舅舅了。
按规矩大臣家眷是不能在宫里过夜的,但凡是都有个例外,所以文太后提出要留文尤在宫里小住几天的时候陆向东没有反对。毕竟在这种事情上让文太后不高兴并不划算,虽说他不打算做一个明君,但也不想被百姓说他不懂何为“孝道”。
陆向东从长乐宫出来的时候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文尤也正在看他的眼睛,他的话不是敷衍,文尤当真是个美人,一双眼睛像小鹿一样明亮。“福竹,去年东瀛不是进贡了不少新鲜玩意儿吗,看着挑些送到长乐宫。”陆向东不咸不淡地吩咐,跟在身后的福竹偷偷抬起眼看了主子一眼,“是。”
回到寝宫陆向东仍旧是处理折子,福竹有些急,那边已经传了好多次信儿了,“皇上。”陆向东瞥了一眼案盘上的绿牌,其实以一个皇帝的身份来讲上面的数量已经不合祖制了,但大臣们都没有那个心思也没有那个权利去过问年轻的皇帝的后宫数量。当然,这其中不包括那些家里有适龄的可以进宫成为皇帝后宫一员的臣子。
“就丽嫔吧。”陆向东把折子放回案几,看了一眼窗外淡淡道。福竹领着命令下去安排,陆向东看了一眼还在摇晃的珠帘,脸上神色莫名。
先帝当年驾崩,众大臣以他年龄尚小奏请他的母后文太后垂帘听政。年初他终于到了十七,在这个世界这是成年的标志,于是有大臣提出既然年轻的皇帝已经成年,那文太后自然不适宜再继续垂帘听政。第一个对这个提议提出反对意见的是文兴文丞相。
不过陆向东早已不是他们以为的手无缚鸡之力的皇帝了,陆向东最终还是在半年前亲政。但陆向东很清楚,这个国家还没有真正握在他的手里。
今天晚上文太后把他叫去的原因陆向东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年轻的皇帝亲政,第一大要事自然是选秀。陆向东相信他的母后绝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