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嫣羞愤难当,顿时也不顾身份,剧烈挣扎撕打起来。
不意竟在狄秋浔颈侧挠了一爪,清晰的两道抓痕十分明显。
红嫣顿时就吓住了,说到底,狄秋浔和她在床上再怎么好,也是个皇帝,这会真将他伤了,他会不会翻脸无情,谁又说得准呢?
谁知狄秋浔拿了旁边的一面靶镜来照了照,面无表情:“杨棋总说他家葡萄架倒了,我还寻思为何一倒再倒,总擦了颈项?嗯,这回看来,君臣见面,很可以心照不宣。”
见他一本正经的说笑,红嫣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了一阵,见狄秋浔静静的看她,目光柔和,红嫣不觉鼻头一酸。
到底是将这珍珠给弄了出来,狄秋浔颇有些遗憾:“这是玉通的官员敬献的,说这粉珠极为滋养,我想你夹着它走路,定然十分有趣,你不试试么?”
红嫣红着脸,瞪他一眼。
狄秋浔笑着将她压在怀中,不忍撒手。
两人静静的抱了一会儿,就连红嫣,亦觉得满心都是柔情,愿这一刻被延长到无限。
不过,到底还是禁不住腹中饥饿,两人终是下了床,令人服侍着洗漱更衣,再一道用膳。
待到用过膳,红嫣用茶水漱了口,想起一事,想说又有些害怕狄秋浔不悦。
她这犹豫之态被狄秋浔看在眼中:“何事犹豫不决?”
红嫣沉住气,尽量平静的道:“皇上能否赦免杨易”
狄秋浔脸色一下冷了下来,双目紧盯着她:“哦,你对他,很有关切之意。”
虽然语音很平静,但红嫣莫名的觉得,这就是山雨欲来的先兆。
可是,她不能不说:“其实他也是被我逼迫,我只道他不助我,便要在皇上面前诬赖他……秋浔,他是个将才,你又重用杨家,何必非处置了他,令杨家心有遗憾呢?你此时宽宏大量宽恕了他,杨家必然感激的。”
侍女正值上前来撤走了膳桌,两人之间没了阻隔,狄秋浔一把扣住她手腕,将她拉至面前,一双眼似乎要直入人心:“红嫣,你为了他,敢诓朕。当日事情,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杨易一眼识破你,不但不揭发,还趁机轻薄于你。若非如此,杨仁杲怎么会自知理亏,提早一步将杨易逐出家门?打量朕不知道他其实有保全杨易之意。朕于此事上装聋作哑,就已是给了他体面!”
红嫣吓了一跳,仍是劝说:“我和他,什么也没有,怎么论及到轻薄?”
说到这里,其实她也想起杨易以长矛抽她的那两下:“就只是佯装以长矛抽了两下,肢体全未接触……”
狄秋浔扣紧了五指:“只是?这还不够么?你是朕的女人,他看你一眼,也是错。更遑论他替你遮掩出宫,首先一桩,就是心思不正,欺君犯上!”
红嫣知道杨易对她是有些心思,不免有些气弱,但她绝不忍心看杨易就此失意,咬了咬牙道:“如今我这个罪魁祸首都安然无恙,实不忍他受此牵连,前途尽失。皇上不宽恕他,我绝不回宫。”
气氛一滞,狄秋浔气得咬牙切齿:“好,好,舒红嫣……你竟然将自己和他都绑在一块了,先前朕以为你伤情,方才不肯回宫,百般伏低做小,就为捧着你,哄着你。不想如今你竟是为了另一个男人。你对得起朕!”
红嫣连忙解释:“不是,我心中当然只有你一人。但我是一个人,是人,就除了男女情爱之外,也有友情,也有义气。不能混为一谈。”
狄秋浔已经因愤怒而变得刻薄:“你全身上下,全都属于朕,一介妇人,同男子论什么友情?全是藉口,一步走差,拿捏不住,便是奸|情。此番你同他在外,内中实情如何,朕本不想计较。不料你竟护他至此,还敢称没有私|情?你听着,朕已不想再同你软磨,由不得你了,此番随朕入宫,你就好好在宫中呆着。出宫的念头,想都不要想,朕会令人,十二个时辰盯着你……”
他将红嫣手一松,站起身,负手看着软倒的她,有些发|泄恶意的道:“就将你剪了翅膀,做朕的金丝雀,关上一世。”
红嫣呆住,看着他拂袖而去。
她终于明白,自己和他,不能说爱。
两个不平等的人,怎么说爱?他喜爱她的时候,可以是秋浔。他一翻脸,又是皇上。前一刻还柔情百般,动人心扉,下一刻就冷酷无情,言语刻薄。
藉此便可预见,当有朝一日,情爱不再,他另有新欢,会如何待她?
可是,这条预想得到的路,她还真不能不走,因为他在压着她走,走向一个绝望的结局。
红嫣的心,渐渐的冷了下来,没有再哭泣。她静坐室中几个时辰,无人敢来打搅,她一眼瞥见旁边的小架子上有些书藉,便挑了两本游记来分神。
初时十分浮躁,看不入眼,渐渐的终于沉下了气。她将书一掩,默默的对自己道:你要将所有的感情都收回,从今日起,真正将这当成一个谋生的职业。
当一个人下定了决心,神态之中的坚定是可以看见的。
前来传话的婢女不由心生畏惧,她先前见这不知从何冒出的舒昭仪,只以为她是美色惑人,不知为何,此时瞧着,竟然有种不敢轻视之感,当下恭敬的行礼,轻声而清晰的道:“娘娘,太守为迎圣驾,在园中设宴。玉通上下官员命妇均已入席,皇上令婢子来请娘娘前去。”
红嫣嗯了一声,当真起身令人更衣,在众婢女簇拥之下前往。
狄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