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芫在黑暗中缓缓醒来,后颈处的痛麻感让她快速恢复了意识,环顾四周后发现自己身处于一座破落的茅草屋内,抬头可从屋顶的缝隙间看见点点星光。
松动了一下僵硬的筋骨,她发现自己并未被捆绑,衣衫虽有些凌乱但没有破损的迹象,回忆昏厥前所发生的事情,最后确认自己是被绑架了。
可她才到阳城数日,也没有抛头露面过,没道理会成为绑匪选择的目标,难道是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干的?夕芫心中一惊,若真是如此绑匪的图谋一定不只是钱财了。
夕芫起身推了推残破的门板,门是从外面被锁住的,她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只有远处偶尔会传来几声狼嚎,推门声并没有招来绑匪的怒骂,想来他们也在休息。
夕芫轻声在屋中走了几圈,站定在一个矮小的窗户前,用手轻推了几下窗框,腐败烂掉的木头渣簌簌掉落,夕芫心中大喜,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头一点点挖空合叶处的连接。
不多时窗框已经摇摇欲坠,随便摇晃的几下便彻底从草屋上脱落下来,夕芫托起裙摆,一脚登上窗台,一手扣住窗沿,一跃便出了低矮的茅草屋。
确认自己自由后她抖了抖身上的沙土,没想到会这么轻易的逃脱,起先的警惕也消了大半,随意的左右望了望不知要往那边逃才好。
余光扫过暗处时觉得好像有一个巨大的黑夜,夕芫定了定神望去,赫然看见一个比自己高上两个头满脸须髯的壮汉正同样看着自己,夕芫‘啊’的一声跌坐在地。
壮汉一个大步跨上前,拎起她的后衣领毫不怜惜的将她扔回了草屋中,嘴里还吼着她听不懂的话。
夕芫被摔得不轻,抬眼怒瞪向壮汉,壮汉抽出腰间的鞭子,眼看就要挥到她的身上,一只手恰好在这时拍上壮汉的手腕,壮汉一声哀嚎却丝毫没有反抗的退到一边。
夕芫看向那只手的主人,那人身形也十分健壮,只是比壮汉多了丝细腻和威严,面部眉角粗犷,鼻梁高高耸起,她曾在书中见过,这是标准的匈奴人的长相。
男人看向夕芫,用一口流利的汉话不耐烦的说道,“想活命就老实点,我的这些属下可没有耐心迁就你,再有下次别指望我会救你。”
夕芫倔强的回看向他,衣服上有多处被蹭破,头发散乱还插着几根杂草,脸上一道黑一道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可唯独一双黑眸在月色的映照下如秋水寒星光华闪动,丝毫不显慌乱。
“你们是谁?带我到这里究竟有何目的?”
见她镇定如常,男人赞赏的看着她,语气也略温和,“这些你都不需要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叫哈布旦。”
哈布旦?夕芫在心中默念了几遍,觉得很是绕口,想来只是匈奴语音译过来的。
短暂的沉默后哈布旦开口说道,“哈布旦在匈奴语里是辽阔无边的意思,听说你叫夕芫?很好听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夕芫防备的看向他。
“我知道的事还很多,别担心,只要你听话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你也不用怪我,要怪就怪你的男人吧,是他逼我的。”
“皓轩?”夕芫面色一凝,试探着说出宇文皓轩的名字。
“你可以直呼他的名字?”哈布旦有些意外,随即却哈哈一笑,“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点也没变,女人始终都是他的弱点。”
夕芫微微皱眉,虽然她很想开口问哈布旦,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她也清楚的明白哈布旦是想牵着她的鼻子走,从她口中套出更多的事情来。
最终夕芫装作若无其事的沉默着,可细微的皱眉动作并没有逃过哈布旦如鹰般锐利的眼睛,转身向几个壮汉交待了几句便走出了草屋,几番对话下来,他知道夕芫不是一个会轻易让他利用的人。
壮形大汉用眼神警告夕芫后也随哈布旦走出草屋,夕芫蜷起双腿将脸埋进膝盖,她知道逃跑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从几个大汉的动作和纪律的严谨便可推断是常年在军中受训的结果。
宇文皓轩从不跟她提起朝政之事,她仅知道的一点也是从宇文皓轩和刘茂林只字片语的谈话中听来的,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宇文皓轩究竟做了什么,逼得哈布旦要劫持她。
他会来救自己吗?夕芫在脑中反复的问自己,虽然知道若从大局出发,宇文皓轩的确不应该为她放弃原有的计划,可心里还是禁不住有那么一点期盼。
世人都说帝王最多情也最皓轩会是个例外吗?
荒芜的凤阳坡上,狂风卷着沙尘呼啸而过,宇文皓轩伏身在阴暗处,被突来的风沙呛了一鼻,忍不住喷了一声。
听到暗中的动静,哈布旦嘴角噙起一丝弧度,“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叙?”
见已没有藏的必要,宇文皓轩大方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到哈布旦面前,虽然之前的二人从未见过,可彼此身上的气势已经向对方昭然了身份。
“王爷若想见朕,完全可以找些更直接的法子,可掳个女人威胁朕实在不是君子所为。”宇文皓轩甩开折扇悠闲的摇起来,仿佛是在与人唠家常一样。
“你知道,本王本就不是什么君子,做事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好,从不纠结于用什么手段,不像你们汉人,明明做着偷鸡摸狗的事还要用圣人的言语来为自己掩饰。”哈布旦面色如常只是话中已经透出几分寒意。
“我们汉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王爷的母亲也是汉人吧?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