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便已过了数日,夕芫再也没有机会靠近过后园里的那处小院,无论白天黑夜后园的门口总是守着两个人高马大的道士,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只能在散步时偶尔听见小道士们私下里闲聊透露的一点信息。
二师兄今天醒了???二师兄能吃些粥汤了???二师兄今天睡了十个时辰???二师兄能下地走动了???所以夕芫爱上了散步这项运动,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便是在道观中四处溜达,数日天下来连观中有几条小路几颗桃树都摸得一清二楚,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像她这种不分东南西北的人,在偌大的道观中居然不会迷路。
虽然外面已是盛夏,可山中的夜还是微凉的,夕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便起身披上一件罩衫,轻声走过酣睡的雪春身旁,独自来到后园,与往日一样后园的门口依然立着两尊雕像一样的人。
夕芫无奈的转身离开,走进西园的一处桃林中,这个时节桃花已经落尽,满园的桃树都已结出青绿的果子,在夜风中散发出清甜的香气。
登上时常歇脚的假山,夕芫坐在山顶处的凉亭中,居高望向后园里灯火闪动的小院,今天听小道士们说他已经能吃得下两大碗饭了,还和他们的师公吵着要出来散心,不过最后被师公暴力的打晕了。
夜风中夕芫露出一丝笑容,望着小院的眼眸碧波荡漾,正想着宇文皓轩被打晕时好笑的情景,身后却传来一阵鼾声。
夕芫警觉的起身看向鼾声的来源,只见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佝偻着身躯坐在假山的另一头,身旁还放着一个大酒坛,由于身体没有依靠点,睡着后上身一会儿前仰一会儿后合,圆滚的身体眼看就要一头栽到假山下。
夕芫急忙上前扯住老头,将他拉到了山顶的凉亭中,老头睡眼惺忪的看着她,一脸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老人家您要是想喝酒也得先找个平坦的地方,这假山虽然不高,可摔下去您的身体也扛不住啊!”夕芫不顾老头的疑惑,开口就训斥。
老头愣愣的看着她,半天没说话,夕芫以为他已经认识到错误了,便想上前扶他下假山,可老头却面露惊色突然开口道,“姑娘的面相贵极啊!”
夕芫一怔,心想这老头是不是喝的太多了,一张口就开始胡言乱语。
可随后老头却又叹息咂嘴直摇头,“哎!只可惜???哎!”
夕芫被他勾起了一丝好奇,“老人家这话时什么意思,能否说的再明白一些?”
“天机不可言啊???”老头沮丧的低下头,突然又一拍大腿道,“也罢,我这么大岁数了能多活一天也是赚了,姑娘面有贵人之象,日后定将受万人敬仰,只是这条路不会太好走,姑娘定要事事谨慎!”
“我还是不太明白,您说的可惜是指什么?”夕芫这才仔细打量了老头,虽然身上的道袍破烂不堪,还打了几个大补丁,身材又矮又胖一副糟老头的样子,可目光却是炯炯有神,似乎能洞穿一切。
“姑娘虽有贵相,可这贵却有些漂浮,所谓有得必有失,日后的路还得姑娘自己选择。”
老头说完扭着胖乎乎的身体走下假山,每一步都像是要滑到一样,可最后却又都稳稳的立住,一边走还一边哼着小调,怎么看都只是一个糟老头。
夕芫又站了一会儿,可依然无法从那些话中理出头绪来,只好讪讪的下了假山往回走。
回到东园路过夏盈盈的房间,夕芫抬头看了看屋中摇曳的烛光,心想都这么晚了夏盈盈一定是睡前忘了熄蜡烛,摇了摇头便继续往回走,可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屋中一阵低声的呜咽。
“盈盈?”夕芫试探的叫了一声,“盈盈你还没睡吗?”
呜咽声停止,房门吱嘎一声从里面打开,只见夏盈盈红肿的眼睛里还蓄着泪水。
“盈盈你怎么了?”夕芫关切的上前询问,可夏盈盈却疏远的往后退了一步。
“哥哥都告诉我了,文轩哥哥是皇帝,你是???”夏盈盈说着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盈盈别哭!”夕芫搂过伤心的夏盈盈,“无论我是谁都不影响我们的关系啊,以后我还是你的夕姐姐。”
“可是我以前做过那么多错事,你不怪我吗?”夏盈盈抬起似水的眼眸,歉意的望着夕芫。
夕芫用丝帕擦掉她眼角的泪说道,“你只是想要争取自己喜欢的人,那不能算是错事,只是方法有些欠妥。”
“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可是文???皇上他一直躲着我,哥哥也不让我打扰他,我真的没有办法。”
夕芫怜惜的执起她冰冷的手道,“感情是不能勉强,那样即使得来了也不会幸福,你不要怪夏公子,他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好。”
“夕姐姐对不起,其实在夏府的时候皇上就已经和我说明白了,我那时候还以为是你说了我的坏话,所以才故意落水陷害你,还有那支簪子,是我在首饰店里挑的一个最俗气的,你就把它扔了吧,还有那幅画我划破的时候真的很舍不得???”
“好了好了”,夕芫连忙打断她的话,“不论你以前做过什么都已经过去了,从今以后你就是一个崭新的夏盈盈,咱们还是好姐妹。”
“嗯!”夏盈盈破涕为笑,用力的点了点头。
“不过现在你已经知道你的文轩哥哥是皇上,你还想要嫁给他吗?”夕芫认真的问道。
夏盈盈似乎还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低头想了一会儿,“我还是喜欢文轩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