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乔心里一咯噔,镇上有名望的人家,他立即把可能的人选在心里过了一遍,怎么也想不出个头绪来。
宋乔脸色十分不好,他再看看父亲,宋老财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虽然满面风尘精神却极好。
宋柳带着小木头和来福听到动静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宋老财满脸笑容的拉着一儿一女问寒问暖,宋乔心不在焉的唤过来福给自己打洗脸水,他趁着这当儿低声问道:“来福,这是怎么回事?”
来福简洁地答道:“杜朝栋想把方宁姑娘嫁到王家,杜三家不同意,这不杜家正闹腾呢。”宋乔随意呼噜了把脸,用袖子一抹,转身就往河洼跑去。谁知到了方宁家后,却发现只有静宁和夏宁在家,方宁随她父母去城里舅舅家了。
宋乔悻悻而归,心里像揣了二十五只耗子似的,百爪挠心。那王家是本镇的大族,王清举的哥哥又中了举人,他们宋家可比不上。自己虽有所表示,可是方宁对自己始终清清淡淡的,不知道她到底喜不喜欢自己,还有她以前老骂自己迂腐,她甚至从没像别的女孩子那样见了自己就脸色绯红……宋乔越想心里越没底。
回到家里,宋乔随便巴拉了几口饭,又开始在屋里踟蹰徘徊起来,在屋里转烦了,他索性披衣在院里继续徘徊,他恨不得此时再去河洼看看她回来没有。
宋老财跟两个小儿女说完话又让来福将带回来的玉嫂安顿好,回来一看大儿子还在院里像没头苍蝇似的乱转。他不禁摇摇头,再一看大儿子这种长吁短叹、六神无主的可怜样儿,不由得心里一软,温声骂道:“瞧你那点出息,跟没娶过媳妇似的。”
宋乔正在心烦,一听这话,梗着脖子顶嘴:“我本来就没娶过媳妇。”
宋老财实在看不惯他这副样子,唉了一声,语重心长的开导道:“你就是没出息,你想想当年我娶你娘那会儿,那差距有多大?好家伙,我当年除了一件长满虱子的衣裳再没有身外之物。可结果咋样?你娘最后还不成了你娘吗?那个一年四季扇扇子的什么夏才子还不是得甘拜下风!你再瞧瞧你什么条件?你可是年轻有为的快跳上龙门的鲜鱼,那个王清举是什么玩意!”
宋乔低声道:“他也是一条大鱼。”
宋老财不以为然:“再大也是条被腌过的咸鱼,能有你好吗?他前头可是死过浑家,咱老家有句俗话说,这死了婆娘的男人就跟死过人的宅子一样,再好再大住进去心里也膈应。这姓王的忒不是东西,婆娘才死了多久就惦记新人了。稍好些的女方谁愿意嫁这样的人家?我不信那杜家那丫头想不到这个。不信我明个儿去她家提亲你看看。”
宋乔一听到提亲,不禁喜出望外,忙激动地问道:“爹,你真的要去提亲吗?你不是看不上她吗?”
宋老财背着双手,慢悠悠说道:“开始是不喜欢,我一向都不大喜欢心眼太多的女孩子,怕你将来被算计,可我又想想,没心眼的也不行,我怕将来被别人算计了。你这家伙,有时太呆。……就她吧。”
宋乔高兴劲过了,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可是,她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
宋老财真想敲儿子的榆木脑袋:“嘶,她不喜欢你?你咋这么笨呢?人家手里捏着钩子等你咬呢?这女孩子家家的就得端着,她要是像别的女孩子那样,上赶子来,咱家会瞧得上?”
宋乔略有所悟,最后被宋老财连骂带哄的给推进屋睡觉去了。
一夜无眠,第二日一大早,宋乔就一骨碌爬起来先找了一件新衣裳,他看了看屋里竟没有镜子,只好悄悄溜到宋柳房里对着镜子照了一番才放下心来,快步朝村南头走去。小木头一脸忧郁的看着大哥的背影,昨晚,他听见爹和大哥的对话了。大哥为什么看上的不是方宁的姐姐呢?他该怎么对大哥说呢?真愁人。
今日方宁是和小舅一起回来的,杜朝栋一反平日的懒惰,今日也早早起来。三哥一家这么不识时务,让他十分恼火,他决定今日要下一副重药,亲自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侄女。 方宁一看到杜朝栋,就径直走了过来说道:“小叔,我正好也想找你,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杜朝栋还以为她想通了,脸上露出一种“我早就知道”的先知神态,跟着方宁施施然进了屋后用篱笆围起来的菜园子里。
方宁站定了,抬脸看向杜朝栋,面色平静,掷地有声地说道:“小叔,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杜朝栋先是一怔,接着冷哼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门亲事轮得着你说同不同意?”
方宁耐着性子继续道:“我爹娘也不同意,你还有什么话说?”
杜朝栋恼羞成怒,义正词严的教训她道:“你还拿乔呢?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不过就是一个土里刨食的村姑,你圆宁都比不上,更别提跟别人比,若不是看在我的面上,那王公子会看上你?你不但不知感恩,反倒推三阻四。我看你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方宁牙咬得格格作响,冷笑一声:“我不知道原来我竟然还沾了小叔的光。你是在怪我被卖了没帮你数钱吗?我今日就明白的告诉你,我这人是土里刨食的村姑没错,可我却一直自食其力,我不像某些人那样恬不知耻的当着吸血蚂蝗,完了还怪被吸血的人不好。我不贤惠不会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