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一个清白人家的女儿做妾室,跟赏几个舞姬暖床,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但胤礽既然已经把话说出了口,就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因此,胤禛只得先行回府,等良辰吉日再将耿芸儿送到四贝勒府中。
晴鸢一点都不知道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正在房中刺绣,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说:“贝勒爷回来了。”
她吃了一惊,下意识看了看座钟,不过才申时初,胤禛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见小丫鬟掀开帘子,胤禛大步走了进来。她急忙迎上前去,服侍他脱下了身上的长袍,换上轻便的常服,然后陪着他坐到了炕席上。
闻着他身上传来淡淡的酒味,她狐疑地看着他,迟疑地问道:“爷,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难道是从太子爷那儿直接回来的?”
胤禛点了点头道:“在太子爷那儿吃过饭,我也没去上差,就回来了。”
晴鸢不由得警惕起来。以胤禛的性格,最是个勤勉认真的人,让他放下公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想到今日他乃是陪着太子吃饭,她不禁猜测难道是席上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想起胤礽对他的拉拢和顾忌,对自己的骚扰和执着,她的心底微沉,不由哀叹自己这两夫妇跟胤礽八成是八字犯冲,夫妇俩都不得安宁。
她深吸了口气,看着他道:“爷,难道在席上发生了什么事么?您可没说今儿个吃了饭要直接回家啊!”
胤禛苦笑了一下,道:“倒真是发生了件大事。”顿了一下,他看着晴鸢,直截了当地说道,“太子爷这回又赏了我个妾室。”
晴鸢心中一震,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胤禛也不隐瞒,直接便将胤礽找来耿芸儿。然后给他说媒的事情说了一遍,没有丝毫隐瞒。他相信晴鸢不是个肤浅的女人,定能从这种种异常中发现太子真正的意图。
末了,他叹了口气道:“看来,太子爷是存心要往咱们家里塞人的了,我也就没有推辞,接收了下来。”
他眼神灼灼地看着晴鸢,虽然相信她不会胡乱吃醋,令自己失望。但毕竟没有亲眼看见她的反应,还是有些心头惴惴。
晴鸢却没注意到他的举动,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跟胤禛不同,她所见到的胤礽的阴暗面可比他要多得多了。对这个人的心思的把握也更深刻一些,此时得知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顿时心中就转了几转,对胤礽的盘算有了几分了解。
她抬起头,注视着胤禛,微微一笑道:“爷这么做也是有道理的。既然太子爷要往咱们家安人,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您答应下来也是件好事。”
胤禛眼神一软,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点点头道:“正是如此,所以我才点了头。太子的疑心太重,尤其是经过索额图一案后,更是有些草木皆兵……其实他又何须如此?皇阿玛若真是想动他,趁着索额图的事情就能将他拉下来,既然之前都没做什么了。后面更是不会再有什么动作。”
晴鸢却笑着说道:“人站的位置越高,心就越小。况且就算是亲兄弟,太子爷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就信了你,总要找些办法来制衡一下才行。爷也不必担心,只要咱们问心无愧。不论他放了什么人到家里来都是一样,根本不用在意。”
胤禛脸色诡异地笑了笑,道:“如果仅凭一个女人就能限制住我。那他也未免太小看我了!我倒是担心他还会在其他的地方安插人手,而那些人就未必会像耿芸儿这般公开了。”
晴鸢不由得苦笑。她本就不认为胤礽一定要让胤禛纳妾就只是为了监视的原因,如果这样,他根本不必高调使用这种方法,像胤禛方才说的,背地里悄悄安插人手更能达到目的。他这么做的原因她倒是多少能猜到些,却不便跟胤禛直说,否则怕是会引起轩然大波。她不禁有些担心,如果继续让胤礽这么肆无忌惮地放肆下去,她的秘密究竟还能隐瞒多久?
这么一想,她顿时就有些心神不宁起来。胤禛虽然发现了,却并未往别的地方想,只是笑着将她揽进了怀中,安慰地说道:“别担心。别说那耿芸儿比不上你一半的美丽,就算她是天仙下凡,只要我一想到她是太子的人就什么想法都没了。”
晴鸢知他误会,可这样的误会倒是对她有利,便也并不澄清,反而笑谑着说道:“原来……敢情她若不是太子的人,爷就会对她有什么想法么?”
胤禛一滞,顿时哭笑不得地揪了揪她的小脸,笑斥道:“你贯会玩这些文字游戏!”
晴鸢吐了吐舌头,俏皮地笑了。
夫妻俩既达成了一至,晴鸢便开始忙碌起来。第二天,她便将高荣找来,命他收拾出干净的庭院来安置即将进门的耿格格。高荣愣了一下,却什么都没问,径自去办事去了。正好上次选秀的时候,因为不知道会有几个秀女被指过来,他们曾经收拾出了两个院子,后来却只有武格格进门,也就多了一个出来。如今虽然过了一段时间,但当时的基垂在,再拾掇拾掇也就差不多了。
倒是宋氏等人惊诧莫名,早上请安的时候不免就问了起来。
宋氏小心翼翼地问道:“嫡福晋,婢妾听说您让高总管收拾个干净的院子出来,难道是有什么贵客到吗?”
她倒也不敢直接问是不是有新人进门,李氏和武氏交换了个眼色,并没有说话。这番情景却一丝不落看在晴鸢眼里,嘴角就不自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