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阵脚步声响,晴鸢终于来了。
她们立刻便站起身来,齐齐向她行礼道:“婢妾给嫡福晋请安,嫡福晋吉祥。”
“都起吧。”晴鸢随意地挥了挥手,然后在上首坐下,笑道,“昨儿个贪睡,今天起得晚了点儿,倒是让各位妹妹久等了。”
“不敢当。”众人纷纷说道,“吵了嫡福晋安眠,倒是婢妾的不是。”
互相寒暄客套了一番,大家似乎都没了话说。
不是没有问题,而是在晴鸢开口之前,谁也不敢乱说。
偏生晴鸢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喝了几口茶,看了看在下面已经急得眼神乱飘的妾室们,这才微微笑道:“这次爷随扈皇阿玛出行,表现十分出色,深得皇阿玛的欢心,你们大可不必担心。他如今还跟着皇阿玛在木兰行猎,待行猎结束自会回来的。”
听了晴鸢的话,几人这才松了口气。
倒不是就那么相信晴鸢的话,而是看她的样子,如此镇定自若,若真是胤禛有什么意外,又怎会是如此神情?
宋氏便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斟酌着问道:“婢妾斗胆,敢问嫡福晋,您为何会这么早就回来了?还有宝哥儿……”
晴鸢脸色一暗,说道:“我阿玛在围场不慎堕马,性命危殆,皇阿玛特旨开恩,让我陪着阿玛先行返京,让他老人家能够见家人最后一面。至于宝哥儿,由于路途遥远,就留在了德妃娘娘身边,由娘娘亲自照顾。”
几人俱是一惊,没想到还真就是那个看似不可能的答案!
但仔细一想,似乎又不是那么简单了!晴鸢人回来了,却把宝贝儿子留在了木兰,贝勒爷也没一同回来,这是否意味着什么?
一时间众人都没了声响,默默地坐着思忖着这件事里的玄机。
晴鸢微微勾起了嘴角,说道:“好了,今儿个就到这儿吧。我刚回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你们也都散了吧。尤其是武格格,你就快生了吧?”
被点到名的武氏浑身一颤,急忙说道:“回嫡福晋的话,还有一个月的工夫。”
晴鸢点点头道:“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会儿你尤其要千万小心,切不可有什么闪失!”
武氏略微有些失神,但随即又醒过味来,急忙说道:“谢嫡福晋关心,婢妾知道。”
晴鸢挥了挥手,便让她们退下了。
平日里总是明嘲暗讽,见了面总要互相刺上几句的妾室们,这会儿却似乎都成了闷嘴的葫芦,自顾自想着心事,谁也没说话。
虽然晴鸢说的不多,可就是这只言片语也足够令她们心惊胆颤的了!
本来晴鸢的亲生儿子被留在了木兰,她们应该幸灾乐祸的,但仔细想想,这事儿却攸关整个四贝勒府的兴衰,跟胤禛的前途息息相关,谁又能幸灾乐祸得起来?若是胤禛垮了,四贝勒府垮了,她们的未来也就没有了,因而此时竟也有几分跟晴鸢同仇敌忾的心情。
武氏抚着自己的大肚子,缓缓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孩子看来来得不是时候,这种情形下出生,还不知生出来会面对怎样的情形,万一……
难不成这孩子一生下来就注定要悲惨一生?
一时间,她便也忘记了自怀孕以来对别人的提防,满脑子全都是孩子和自己的未来,忧心不已。
晴鸢送走了妾室们,自己也松了口气。
还好这几个女人都是有眼色的,知道当务之急是什么,没给她添什么乱子。在这种时候,最忌讳的就是自乱阵脚、内部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