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雪落正随着莫一凡的目光望过去,看到皱皱巴巴挡在窗户上的纸壳,回想到自己当年第一次踏入这个屋子见到莫一平时,这个少年躺在被褥上,手里捧着一本书,清秀的脸上带着阳光般的笑容附身成鹰。而如今,物是人非,那个如天使般的少年到底还是去了天国,解脱了在人世间的苦难历程。
岑雪落还在发呆,冷不防莫一凡就转身直直跪在了自己面前,还说出让自己教他功夫的话。毫无心理准备的岑雪落忍不住微微后退了一步,惊讶的掩着口看着莫一凡。
莫一凡直挺挺的跪着,一向坚毅的他眼眶有些泛红,执着的望着岑雪落一字一顿说:“求你了,我想给我弟弟报仇!”
难道莫一平的死和那个军哥有什么直接关系?岑雪落忍住心中的疑惑,赶紧先半蹲下去想把莫一凡扶起来,毕竟这里还是门外,让别人看见了以为怎么回事呢。
出乎岑雪落的意料,莫一凡格外执拗,他索性俯下身子双手撑在地上,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的架势。
这样一来,惹得岑雪落也怒了。岑雪落本就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更不是那种你掉几滴眼泪说几句好话就无偿心软什么都答应的黄毛丫头,她站起身,低头看着莫一凡,面上冷若冰霜:“就算你跪的昏倒,我也不会答应。如果你告诉我莫一平到底出了什么事才自杀,我会考虑考虑帮他报仇。”
莫一凡愣了一下,脸忽然涨红了,有些难堪的别过头,死死咬着嘴唇,一声不吭,也不起身。
看见莫一凡不肯说,岑雪落也不勉强,抬眼望了望那扇掩着纸壳的窗户,心底叹息一声,慢悠悠的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莫一凡低哑晦涩的声音在岑雪落背后响起,他双手紧紧握拳,用力撑在地上,身体微不可查的颤抖着。
岑雪落回过头,看见莫一凡那痛苦挣扎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轻声说:“先起来,咱进去说吧。”
莫一凡缓缓站了起来,腿微微软了一下,一个踉跄靠在门边,衣服顿时被蹭了一片灰渍。他毫不在意的拍打了一下,然后挺直脊梁率先进了门。
屋内漆黑一片,莫一凡拉了一下灯绳,昏暗的灯泡便亮了起来发出暗黄色的光晕,光线下由于莫一凡的开门,灰尘肆意的飞舞着,墙角和倒地的家具上还挂着稀稀拉拉的蜘蛛网。
岑雪落探头看了一下,再看看莫一凡那沉痛的眼神,忍不住开口说:“搬两个凳子我们在院子里说。你放心,你弟弟不会白死的。”
两人在满是杂草,一派荒凉的小院落里坐了下来,莫一凡随手拔掉一棵长势正茂的青草,终于开口讲述了莫一平的事。
那天,莫一凡有事出去,留莫一平自己在家,前几日结了苑的小混混不知怎么的就摸到了他家,如果光是揍了莫一平一顿也就算了,还开口讽刺莫一平是个只会拖后腿的累赘,出言调笑着说如果把莫一平绑架了去,威胁莫一凡,让莫一凡到时候给他们下跪舔鞋子。
在莫一平心中,莫一凡是比什么都重要的存在,在莫一凡心中亦然,莫一平深知如果自己真的被这群混蛋绑架走,怕是哥哥真要为自己抛却所有的自尊与骄傲,于是他低声祈求,希望那些人放过自己和哥哥。
说到这里,莫一凡眼眶红了,手中的青草被揉的粉碎,绿色的汁液染了一手,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却还是咬牙继续说:“你猜,那群人对他说什么?”
岑雪落看着莫一凡如受伤的野兽一般那瞪着眼睛强忍着悲痛的样子,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放轻了声音应道:“说了什么?”
“他们说如果不想我去下跪舔鞋子,就由我弟弟来代劳吧!哈哈,代劳!”莫一平似哭似笑的缓缓说着,最终闭上了嘴巴,两手紧紧握在一起,全身肌肉绷的很紧很紧。
岑雪落嘴唇动了动,却觉得这个时候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是如此苍白无力。那些人渣!这么柔弱的少年,这样一个身有残疾却如此美好的少年,他们怎么能……
莫一凡似乎一直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一平真的太天真的,他以为照着那些人渣说的做,那些人渣就会遵守诺言,呵呵,信用在他们眼里连个屁都不是!之后,之后他们又要在一平脸上刻字……你知道么?我看到一平的时候,他脸上被刺着‘孬’字,好端端的一张脸就这么被毁了。他就那么闭着眼睛静静的躺在那里,躺在血泊里,仿佛像睡着了一样,手里拿着破碎的药瓶瓷片……”
说着这里,莫一凡转头深深看了岑雪落一眼:“虽然一平一直表现的很淡然很绝望,但是我知道他心里比谁都希望自己能康复,自从你给了他药,他每天都有按时吃,平日把那瓷瓶当个宝贝一样收起来,说话的时候也比以前活泼了很多,谢谢你,岑雪落,是你给了他希望,至少那段时间,他很快乐。”
莫一凡感激的话语让岑雪落很汗颜,她心中本来对于莫一平的事就一直深深的内疚着,此时听了这话,白皙的脸烧的有些发烫,她有些难堪的转移着话题:“哪里,我还什么都没做。你是怎么知道当时发生的事的?”
莫一凡扯了扯嘴角:“我弟弟出事后,我处理完想去找那几个小子报仇,可是这几个人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托了所有认识的人帮忙,都没用。找了一个月,课都没去上,被开除了,后来碰见了军哥手下的人,说挺欣赏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