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高高兴兴堂屋里拉扯一阵儿闲话儿,外头门就响了。
如意叫梅花爹等一会儿,自个跑出去一瞧。就怔住了,面前站着的人,面带微笑,穿着一身藏蓝的绢布衫子。一丝不苟束了头发,文秀的脸上,挂着个淡淡的笑容。
“阿如?”
听见这清润的声音。如意慌了一下,脸就红了,不自觉地后退两步,怯怯问:“宣哥,你回来了?啥时到屋的?”
陈宣轻点点头,“晌午才回来。”朝里望望,“关大哥不在?”
经他提醒。如意想起给她晾在屋里的张伯,忙让着宣哥先进屋去,张良友见屋里来了人,也就告了辞,说是也不等梅花跟关全了。到年根,猪肉摊子上生意忙,没得耽搁事儿,先回屋去。
陈宣进屋坐下,便笑吟吟说起了她的来信,“接到你的信,很是高兴一阵儿,拆开来念,三两下就念到了头。怎么不知道多写两句话儿?”
如意红着脸儿,“该说的,都说了,连我大嫂进门的,都说了……屋里哪还有那么多事儿好拉扯?”
陈宣本想问,她信里头只说是挂念。怎么只那么一句,也不多写点儿?可想想,觉得这样问出来,颇有些咄咄逼人,便作罢。
如意寻思一阵,抿唇点点头,“下回,我尽量多写点儿。”
陈宣听了,笑笑,“下半年,课业还算顺,明年的府试,我想参加。”
他一说起这个,如意就很是敏感地惦记起他前头说的中了秀才就提亲的话儿,一时之间,臊的答不上话儿来,浑身上下,哪哪不自在,自个跟宣哥相识几年,只觉得从也没像现在这一刻般拘谨。不知为啥,心里就期盼着他早点儿回屋去。
可想想,他今个才回屋,就巴巴来寻自个,说啥也不能赶他。
硬着头皮的嗯了几声,只管等他接下文,直到他说起旁的事儿,才逐渐缓过劲儿,稍微接两句话儿。
把前头扔银子的蹊跷事儿跟他一说,他也纳闷起来了,“这银子,不是我,定也不是我娘搁下的。”
如意点着头叹气,“可也不能真是天上掉下来的。”
由着这话儿,就惦记起季敏兰来,她信里向陈宣提起,叫他顺带问个好,等了一阵子,见他也不提起,可心里又惦记着,便问:“季哥在县学里可好?你帮我带话儿去了不?”
半年不见,陈宣本是欢欢快快来,听着她的话儿,不由就失落起来,应了一声,说是帮着问候了一声儿,便捡了别的事儿说,见她也没再追问,大松口气儿之余,心里苦恼着她的没心没肺。
得空便说:“院试两年一回,若是我考府试一切顺遂,参加院试,最快也要三年。”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低,“你心里头,要有个准备。”
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有些潮红,半低着头,敛着眉眼。
如意就更别提,一听他把话题转到这个上头,恨不得赶紧钻进地缝里。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说了半时辰话儿,如意见时候不早,心里本也有些别扭,便去下灶。陈宣随后起身告辞,嘱咐她也别累着身子。又说,钱儿的事,也别太操劳,他给的虽不多,手头里只要有了,总是会捎带给她的,临走前,叫她别送,说是过两日得闲,再来瞧她。
不知道为啥,自打宣哥上回说下提亲那话儿,如意总是觉得宣哥待她多了几分看重,譬如说,知道她和二姐想开铺子的,宣哥这样上心,自自然然的帮着筹钱儿,就像是把她当成了自个屋里的。
他有这份心意,如意心里头很是暗暗高兴,她期盼的相公,不就是要对她好,对关大哥和二姐也周到的么?
只是想到朱婶,又有顾虑,她若知道宣哥这样待自己,会不会起矛盾?
本还想劝他,可人已经送到门口,如意就再不想拉扯钱儿的事儿,只等下一回再好好劝说他。
下午的时候,关全几个回屋来,带来满满两兜子花生核桃点心等小吃,梅花进屋来,听说了她爹给送了半头猪,笑的很是畅快,“爹还是惦记咱屋的!”
“那是呢!”关倩倩笑着搭话,“大嫂嫁来,全家跟着大嫂,不知道多享福。”
梅花噗嗤嗤笑笑,笑过之后,一本正经说:“才不是呢,倩倩,你别老说些玩笑话儿宣排自家人,嫂子在咱屋里,日子过的不比在娘家差。”
关全站在院子里听见姑嫂俩的对话,眼瞧着梅花,别提多高兴,眼睛里满是掩不住的心满意足。。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