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这才稳了稳心思,因今个杨氏这话儿实在让她惊喜,又连连谢了她几句,直到杨氏说乏,才告辞离开肉修成圣。
一出门,直奔裁缝铺子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关倩倩跟如意,直说是杨夫人与她交好,听了那话儿,登时便应了下来,又是说了些自个从也没求过杨夫人,今个头一次开口,怪不好意思的话儿中话儿。
关倩倩听了,笑笑,说道:“大姐放心,这回也就是遇上这事儿,实在没了法子,往后,总不会再叫大姐两头为难。”
实际上在这个事情上头,关倩倩并不像如意跟关全那样担忧,休妻还是和离的,在她看来,本也没太大的区别,反正往后不都得是一个人过?
她本想着,今个朱氏去,若真不成,也就罢了。比起这个,更让她欣慰的是朱氏对待这事儿的态度。竟是出人意料地仗义了一回,朱氏这举动,足以说明,她前头对朱氏的分析,正中了十有八成。朱氏毕竟心软,不是个没有人情味儿的,得了她屋的恩情,关键时候,也是能搭把手的。
这会儿听说杨氏真放了那话儿,心里也不那么激动,只把它当做个锦上添花的好消息,笑着听朱氏学了一阵儿,附和几句谢话儿,并趁着今个,把五月份的工钱儿一并给朱氏结算了。
反倒是如意,高兴的小嘴儿合不拢,直嚷嚷着要买菜割肉,夜里留朱氏吃个饭,宿一晚。
朱氏心里记挂着陈宣。不迭笑着推了,说是回屋赶活儿,眼看铺子一天天生意红火起来,手头的活计。越接越满,歇不得哩,再者说。眼下陈宣来县里读书,乡下就剩她一个,怪牵挂,早就心急着搬来县里,好在村里也没什么家业,下月起便开始筹谋着,把田跟屋卖了。等搬来县里,真要聚,还怕没机会?
借着这话茬,笑着跟姐妹两个告了辞,转头出门。又上县学看望陈宣一回,只是见了陈宣,她脸色并不怎么好看,把今个在杨氏那里低三下四的苦闷滋味儿告诉他,“娘这辈子,从也没这样低三下四求过谁,你爹在世时,官位虽不大,娘却也是个正正经经的官家夫人……今个那杨氏脸儿一拉。娘心里头直打鼓。”
陈宣抿唇听一阵儿,低声说:“叫娘受委屈了。”
朱氏长长一叹,眼睛幽幽望着陈宣,“官老爷府上的夫人,自然摆的起这样的架子,娘指望着你考中秀才。今后中举人,中进士,也做个拿朝廷俸禄的官老爷,只有你入了仕,成了人上人,咱们娘俩才能挺直了腰板活人,到那个时候,就成了别人巴结咱们,再不用处处瞧人脸色,受人轻怠,只有到了那一天,娘才跟着你有了体面。”
陈宣一脸凝重,并没吭气,只是把俩手捏的死紧,半晌才点点头,郑重抬头看朱氏,“娘,你放心,为了跟阿如,我一定出人头地!”
朱氏听了这话儿,张了张嘴儿,本想说道什么,话到嘴边,咽了下去,只是点点头,欣慰地笑笑,“你知道肩头上的担子重,就好。”
又叮咛他几句,便说时候不早,搭车回村去。
因生意持续的好,工钱上头,关倩倩也不远亏着冯卓秀,到了月底,除了两百文,又额外给他五十文钱儿,本说让他这几日带些绣样上省城去一回,可他却不乐意,说是近来赵家那头不安生,一直打听着她们姐俩儿的落脚地儿,她们两个外来人口,赵家真上心打听,迟早不得给李氏寻来?这个节骨眼上,他还是在铺子里守着得了。
虽说县丞那头已经提前吱了声,可保不齐李氏上门来闹个一场的?至于上省城的,也不急于一时,只等把这个事儿解决了再说。
关倩倩也就没迫他,心里哼着,眼下不比原先,李氏真要来闹,她自然是毫不客气,半分也不会退让的。
门帘一掀,如意笑眯眯进了铺子,一进门,扬声道:“二姐,又有大活儿!”
关倩倩一怔,挑眉看她,“哪来的大活儿?”
如意嘿嘿笑着,慢条斯理进里间去,把食盒盖子掀开,取了馒头跟两样菜往桌上搁,回头瞅关倩倩,“季哥舅舅不是开着个酒楼?连打杂带跑堂带后厨,上上下下二十来个伙计,要在咱铺子做衣裳哩!”
关倩倩错愕一下,问:“你今儿见了他?”
如意一愣,心里紧张起来,下意识收了笑,抿唇点了点头,眼睛直盯着关倩倩瞧。
关倩倩瞧着她带了几分忐忑的目光,心里直犯嘀咕,就听着冯卓秀咳了一咳,闷声说道:“同在县里,隔三差五见上个一两回总是寻常事儿。”不等她答话,又问如意:“做啥样衣裳?”
如意笑笑,“麻布衣裳十五件,棉布衣裳六件。”看关倩倩,“二姐,接不?”
关倩倩点了点头,“这单子,当然要接。”又看冯卓秀,“吃了饭,你跟如意亲自上门去量一回尺寸,把定金收下。”寻思一阵儿,嘱咐道:“既然是季家亲戚,价钱儿上,给打个折扣。”
说完这话儿,余光扫了扫如意,见她脸上有点小自得,摇头笑了笑。
她直觉着这一段儿如意跟季敏兰来往的有些密,可仔细一想,却又说不过去,她俩来往的,哪里密集?如意见天儿铺子里安安分分忙活着,甚少出门去,及时出门,也是办正事儿去,哪来的功夫去见他?一时之间,她也寻思不出这直觉是怎么冒出来的,只是心里总觉着有些不寻常。
冯卓秀应了,上内间去,取了碗碟招呼关倩倩吃饭,她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