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明月鼓起腮帮吹熄了案上的烛光,继续坐在长榻上冥想,过了许久,待到窗外月光投到屋内,窗外人影清楚的打到窗棂上,才皱着眉头起身下榻。
“公主,我知道你没睡。”
刚走一步就听到身后的声音传来,迈开的脚步定在了当下。心想着这家伙还真难缠,既然不肯走,她就要听听他有何话说了。
“夜深了,安公子不用回房陪伴夫人吗?若没有十万火急的事,还是请安公子回房休息。明月再谈。”
“苡尘有些事想与公主谈谈!”急自然也不是十万火急。
明月将身上由她改量的小披肩紧了紧,好看的眉毛慢慢拧紧,看来今晚少不得要听听他有何话说。耐着性子重新坐回榻上,低语道:“不知安公子有何事要问?”
安苡尘上前一步,静静的倚窗而立:“苡尘想问公主,是否知道是谁劫银?”
“自是劫匪!”
“此匪并绝非一般!”
“哦,”明月淡淡一笑:“难道安公子知道?”
“黎国第一暗杀组织。”
“何以见得?”明月自窗内苦笑,她又怎么会想不到那个暴戾的家伙呢。他素来杀戮无数,想要除去景略,也不是没有可能。
“景公子身中茉薇花毒,众所周知,这种毒是释魔宫独有。”
“安公子究竟想说什么?”
“呵呵”安苡尘轻笑了笑:“若是在下没有猜错的话,慕容雪喜欢公主!”
“所以,安公子觉得但凡与我有牵连的人,都会受到追杀?”
“极有可能!”
“呵呵”明月浅笑,原来这就是他来的目地,下逐客令。
“安公子既然早已猜到,为何还会收留我,难道你就不怕成为下一个目标?为了不相干的人,送了卿卿性命?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安苡尘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既然敢救也决不会害怕。”
“哦!”这倒是出乎了她的预料,可他大半夜的前来,究竟要说什么?”
“我只是想提醒公主,若是想救景公子,恐怕公主还要亲自去释魔宫一趟才行!”
一句话将明月也说得哑然无声了,她不是也不是没想到这一层,但那个家伙若是存心要置景略死地,又怎么会轻易拿出解药。
“这件事,我知道了,多谢安公子提醒!”
安苡尘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窗外,明月方才起身,坐到床前,看着昏迷不醒的景略,心里的担忧剧增。
若是只身去求那个家伙,他一定会趁机对她提出诸多要求,可若她不去,景略的性命实在堪忧。
明月正自犹豫不绝,猛然看到窗外人影一晃,一只异物破窗而入,啪地一声,不偏不倚落在了桌案上。
明月看着那药瓶,再看向窗外人影,“你是谁?”
“释魔宫,天煞。”来人自报家门,令明月心中一喜,伸手拿过那药瓶紧握手心。
“你家主子究竟是何意思?”打个巴掌揉三揉?与他本就道不同,又何必一再纠缠不清战王龙妃。
“我家少主只命天煞将解药送与公主!”说着,便闪电般地飞身,眨眼之间黑色的身影已与黑暗融为一体。
“天煞,天煞————”明月唤了两声,又追出门外,哪里还有天煞的踪影。
只得先将药瓶打开,倒了一部分于掌心,发现在研碎的药面,也来不及多想,总之一条,他要是想景略死,就不会麻烦的差人送来解药,先不去想他打得什么算盘,救景略是真。
急匆匆将景略身上的绷带解开,露出已紫乌的伤口,一股恼的将药粉末倒在伤口处。
就见昏厥中的景略浓眉微敛,似是感到痛苦,全身亦不受控制的轻轻战栗着。
明月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急唤:“景略,这是解药,你忍忍,忍忍。”
如同真的听到了她的话,轻颤的身子果然稳定下来。只是被她握着的大手反将她紧握。
如此反复,将他身上两处伤口全部抹上解药,稍时间,原本乌紫的伤口,奇妙地恢复成了血红色。
明月悬浮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半卧在他身边,呼呼的喘着粗气……
两个时辰后,景略悠悠转醒。
睁开眼,便看到睡在身边的明月,微笑了笑,伸手抚上她的长发。
“嗯?”明月有个习惯,只要是有人突然抚她的头发,身体便会条件反射地打激灵。
挣扎着坐起,看到是景略正以一种怪异的目光望着自己,并不细想他的眼神里暗藏什么,只慧心一笑,“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准备吃的!”看来这解药是真的!想不通,那个张狂的家伙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景略听着她的诸多问题,只一笑带过,“我没事,倒是你,累了,就上床来睡吧!”
上床?呃,“不用了。”
“我终是你的夫君,亦是有名有实,你根本无需顾虑重重。”
“我没有,”她倒真不是顾虑,看他手臂不能弯曲,一个人就将床占去了大半,哪里还有她的地方。何况最主要的是,他有他的梅,她有她的坚持。
“明月,若是你将从前的事尽数遗忘,我们可以重新开始,至于那夫妻之实,我们随时随地都可——”
“景略,当务之急你还是好好的养伤,何况你这样子了,还想那个,就是我想,你伤成这样,岂能成事?我还是去给你端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