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自责不已,暗暗的,也有些责怪安平大长公主和宫如梅。今日出门,本是苏妈妈和白露姐姐跟随的,可是她想要看看传说中的云雾山庄的精致,求着小姐要她一起来。加之苏妈妈和白露姐姐一个要帮着夫人处理大小姐的事情,一个又要忙着收拾返回长安要带的行李,也就容了她跟过来。出门前,她保证过一定会时时刻刻的守在小姐身边,绝对不会离开的。可是,她却没有做到。
小姐陷入险境,公主不肯叫人去救她,驸马想要带人入山、自己想要随从去救,她也全然不准,就这样放任小姐和皇长孙在山里,生死不知。
“你去了,不过是白白丢了一条性命而已。”安平大长公主斜睨了她一眼,难得的开口解释。她一个奴婢,说着这样暗有所指的话,就是被杖毙了,也无人能说什么,可到底她是锦绣的丫鬟,锦绣又是在自己的山庄里失踪的,安平心中多少还有些愧疚的。
可再大的愧疚,她也不可能会允许自己的丈夫带着人进入那般危险的云雾山去。若是锦绣和皇长孙真的命丧云雾山,她自会给余家,以及皇家一个交代。
“奴婢不怕!”白雾昂着脖子,咬牙决绝的道,“就算要死,我也要死在小姐身边!”
安平大长公主面色一凌,却并没有说话。
青年大夫沈学齐见安平大长公主面色不虞,白雾却又死犟着想要前去赴死,不由开口劝道:“你又如何知晓,他们一定会死呢?说不定,他们根本没事。你若是进去了,却枉送了性命,待你家小姐出来,却又要反过来为你忧心难过。”
满心绝望的白雾听见这话,心中嗖然升起一股期望,她目光殷切的看向沈学齐,急切的问道。“真的吗?我家小姐真的会没事?她真的还能够出来?”水光盈盈的眸子里,充满了期待,好似沈学齐说能,就真的能一般,渴求着他的肯定。
“凡事,都要抱着期望。”沈学齐避开目光,模拟两可的安慰她。
白雾明亮的目光,嗖然间黯淡了下去,整个人都好似被抽尽了力气,软塌塌的依靠在架住她的仆妇身上,浑身上下,充满了绝望了气息。
显然,她看出来了,沈学齐在安慰她。他的心中,根本也同安平大长公主一样,认为只要进入云雾山中的人,就必死无疑。尽管如此,他们却连让她陪同小姐一起赴死都不肯。
这时,有仆从领着一个面目俊朗的男子走入厅中,朗声禀道:“启禀殿下,燕王殿下到了!”
“臣弟见过皇姐!见过姐夫!”燕王抬手抱拳,嘴角翘起微微的弧度,朝端坐上首的安平大长公主及宫建平见礼。未等他拜下,宫建平立刻起身避让,不敢受礼。他虽娶了安平大长公主为妻,却并未受先帝册封为驸马,他的名字,至今仍未被记入皇家玉牒之中。更何况今日皇长孙在他们宫家的宅院里出了事,他哪里敢受燕王的礼。
安平大长公主却并未有任何动作,甚至连看自己窘迫的丈夫一眼也来不及,朝燕王挥手急迫的说道:“道亭快别多礼。我叫人请你来,是想跟你说说郅轩的事情,下午的时候,他追着余家二小姐进入了云雾山。这云雾山的名号,想必道亭你也有所耳闻,如今,你看这该如何才好?”此言一出,厅中的众人,都有些讶异的看着她。她此刻的表现,与方才那个淡然镇定的模样,还真的是全然不同。这一副担忧晚辈安全,却想不出来办法,只得求助于人的无助长辈的样子,还真演的是入木三分。
“郅轩进了云雾山?”燕王有些惊讶的抬头望向她,微笑死死的僵在嘴角。
“是的!他听闻余家小姐误闯入山,就跟着跑了进去,我的人,没能够拦住他。早知他对余小姐这般痴迷,我也就不告诉他这事了,都怪我……”安平大长公主泪水涟涟的自责道。言语间,却将责任全然推给了两个进入山间的少年。
白雾闻言就要开口反驳,却被两个仆妇捂住嘴拖了出去。燕王眉头轻轻皱起,垂头思索着什么,并没有说话。整个厅中,只听见安平大长公主低低的饮泣声。
许久之后,燕王才抬起头来,神色平静的问道“安平皇姐可知晓,这云雾山的雾散之日,是在何时?”若是熟悉他的人,定然看得出来,此刻的燕王,心中怒火已然高炽。
“这个我知道!”宫建平怕妻子为难,抢着回答道,“应该就在这一两天了,本来公主接余家小姐过来,就是因为云雾山的云散之日临近,叫她也得以欣赏一番山中奇景的。只没想到,她却不小心闯进了山里,这才……”
他这话,也是极力的想要辩解,想要告诉燕王,锦绣郅轩二人进入云雾山,全是他们自己的过失,与宫家毫无关联。可未等他将话说完,燕王就打断了他的话,道:“既然如此,臣弟就先回去清点兵力,待山中雾散之时,入山寻人。”语毕,也不等他们回答,转身就离开了云雾山庄。
宫建平木愣着脸,呆呆的看着他急切离去的背影,又回过身来,看向自己的妻子。却见安平大长公主望向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