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老夫直言,这丫头身上的毒太过厉害,我解不了。”
阴先生此话一出,东方青阳与齐慕寒均是变了脸色。
“阴先生,这江湖中若说起毒之一道,你乃是其中大家,请你帮忙想想办法。”东方青阳看着阿薇的小脸变得有些青黑,呼吸渐沉,心中沉痛地道。
阴先生默了半晌,眼睛半阖,道:“石斑蛇被阴四养在身边十多年,他每日以毒虫喂之,所以蛇毒毒性剧烈。若得好药,倒是也能配出解药来。但这些解毒的药材难寻不说,光是炼制就需要十来天,我怕那丫头等不了。”顿了一下,阴先生接着道:“不过这毒也不是没办法解了。以我之力,只能维持它减缓发作,毒却是怎么也清不干净的。你们也知道,若是体内留有残毒,那性命也留不长久。若是想完全清干净这毒……”
齐慕寒听着阴先生说着,原本焦急地神色缓了下来,他听出阴先生的话语中,带着那么一丝深意,眸光幽深地,紧紧盯着阴先生,清冷地声音道:“若想完全清干净蛇毒,如何?”
阴先生颇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这才道:“江湖之中有一个隐秘地门派,被江湖中人称之为‘隐门’,隐门势力极广极大,珍藏着不少稀世珍宝,其中就有一味丹药——能解百毒的倚蓉丹。这倚蓉丹取天山雪莲,千年人参,及上百种珍惜药材炼制而成。世间百毒,皆能解之,而且兼能调养人身体隐虚。如今看来,若能得到那倚蓉丹,对于阿薇姑娘是最好不过了。”
“隐门?”东方青阳沉吟道:“对于隐门之事,我也只是略有耳闻,只是知道这家门派确实是家大业大。也不知门主是谁,立派在何处,好似也并没有人打着隐门的旗号在江湖间走动。”
“不错,老夫自诩在江湖中混了几十年,也是于年前才知晓,这江陵城中一家药局,乃是隐门的生意。”阴先生说起隐门来,眸中闪着光亮,可见内心之向往。
东方青阳和齐慕寒二人对视一眼,心中有了计较。东方青阳内心斟酌一番。朝着阴先生拱手说道:“阴先生,东方也不拐弯抹角,对于向隐门求取倚蓉丹之事。还请阴先生帮忙从中斡旋。”
齐慕寒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阿薇,心中有些发沉。
阴先生朝二人摆了摆手,“斡旋谈不上。隐门的规矩极大,老夫也从未见过他们的主事之人,只是有着一条消息罢了。不过。隐门却是有一个规矩,他们不与朝廷之人往来,倒是对江湖中人,多了些许宽容。”说着,眼睛看着东方青阳,其意思不言而喻。
东方青阳免不了皱了皱眉头。在阴先生主动说要帮们寻找阿薇之时。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儿。阴先生也算是个隐士高人,为何愿意对阿薇出手相助呢?真的是吃了阿薇往日所做的美食,吃人嘴短吗?
自然不是的。可如今阿薇身中剧毒。阴先生这时却是突然道出了隐门倚蓉丹一事,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东方青阳坐回床畔,伸手轻抚阿薇的额发,她的唇色早已乌青,情况十分不好。看着往日活泼娇憨的爱徒如此情形。东方青阳狠了狠心,心中有了决定。
阴先生也不催他。只是坐在一旁,好似入定了一般。
“阴先生。我的徒儿……便拜托你了。不知道何时去那药局?”东方青阳的声音有些暗哑,他的目光不曾从阿薇脸上离开。
“明日一早,我便过来接这丫头。”阴先生的语气中带着喜意,他站起来朝着东方青阳拱手道:“要求取隐门倚蓉丹不是容易之事,不过老夫会竭力而为,请东方大人放心。这是十枚清毒丹,每半个时辰喂一粒给她服下。”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来放在桌上。
东方青阳面有疲色,他也站了起来,道:“那我送送先生。”
两人相继出了房门。
齐慕寒站在原地,心中无比的烦闷。
他没有办法。虽然知道阴先生必定不会是绝对的好心,话语中也没有说这事情的把握,更没有提及阿薇的归期……可他没有办法。
齐慕寒阖上了门扉,在门前站立了一会儿,方才脚步清浅地走到床边站定。虽然知道她早已昏迷不会被惊醒,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他低着头,视线掠过她身上的被子,停留在她的脸上。
看着她有些青黑的面容,他舍不得眨眼。
他坐在床边,迟疑地抬起手来,想要触碰一下她的脸颊之时,手却又收了回来,在空中紧握成拳。他的头偏向床边的帐幔,似是看着帐幔上金色的挂钩,又似没有看着。他的拳头被捏得死紧,静悄悄地屋里响起骨节的声响,直到关节泛白,手背上的青筋快要爆裂之时,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再睁开之时,那浓烈的自责之色还未完全褪去。
他自责,在她身重剧毒之时,他毫无办法。
他自责,在崖顶之上,为什么不统筹全局,先将她安顿好。
他自责,为何见她以簪作饵时,还对她生气。
终于,他的手落在了她的面颊之上,原本如玉一般的肌肤,现在因为中毒而显得青黑。原本粉嫩的红唇,此时也变得乌青。也在此时,他又一次饱尝了心痛是何滋味。
上一次,是得知父亲去世之时。
那一年冬天,大雪下个不停,皇上的圣旨颁到齐家,撤了他父亲威远大将军的封号,定为罪臣。他们一家家眷,沦为了罪臣之家眷。母亲、祖母心痛难当,相继病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