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薇见将那丫鬟的话套了出来,高兴的眯了眯眼。她猜的没错,这个叫映月的丫头果然会武功!
“你不必紧张。”阿薇笑得甜甜的,“我是猜的,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隐瞒会武功这件事情,不过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见映月怀疑的看着她,阿薇睁着大眼向她点了点头,一脸地真诚。
“你真的不会告诉别人?”
“当然不会了!”阿薇见映月相信了她,笑得越发灿烂,走到桌边的凳子上坐下,并让映月也坐下说话。
绿衣不知道是去了哪里,这千荷楼中也就仅剩着她和映月两人,瞧着这映月身上穿的是粗布衣裳,想来她在这个府中也是混得很差的丫鬟了。
映月坐在小杌子上,一开始还是脊背挺直的,过了片刻就软了下来,整个人也渐渐放松,反而脱离了先前的沉闷只状,露出一丝机灵来。
阿薇见桌上有盘点心,就拿了过来塞到映月的手里让她吃,映月有些受宠若惊。
“你有几岁了?”阿薇随口问道。
映月伸着有些粗糙的小手,小心的拨拉着盘中精细的点心,有些不敢相信阿薇就这么将一盘点心都给了她。听见阿薇问话,仰起头来朝着她笑,露出两个小小的虎牙,声音里带着欣喜。
“回七小姐的话,奴婢今年九月就满十岁了!”
“哦?那你到方府来几年了?”阿薇很好奇映月的身世。
映月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低声道:“奴婢来方府三年了。”说完就低下了头。
阿薇愣了愣,忽然想到,这里是制度是不限于买卖人的,映月这样小的年纪就成了丫鬟,应该是因为什么缘故而卖身为奴的。她顿时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
“奴婢的父亲原来是扬州镖局的大镖师,三年前因为押送一批货物出了错,便被牵连入狱,我娘身患重疾,爹爹入狱不久后就去世了。而爹爹……也被斩首……大伯娘贪财,便把我卖了。”映月低着声音说完这段话,慢慢的抬起了小脸,阿薇从上面看到了不符合她年龄的成熟。
“那……你没有其他的亲人了吗?”阿薇轻声问道,就怕她用词不当,伤害了这个小女孩儿。
映月倒是释然的苦笑一声,手指摩挲着盘中的点心。
“还有大伯和大伯娘,也有一个堂哥,却还不如没有。”映月说完,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七小姐,奴婢年幼的时候,爹爹就教我习武,我习的是家中所传的独门心法,可以敛息藏匿,强身健体。无奈的是我虽然知道整套武功心法,却因为无人指导,里面的好多功夫我都不会,要是爹爹在就好了。”
阿薇安慰她,“以后会有机会的。”说完这句话,却发现映月的气息有些不稳,认真看了看她,才发现她好像是内心在挣扎着什么,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舒展,神情莫测。
这样的表情阿薇并不是没见过,每当她到青山镇遇见潘月如的时候,潘月如就是这个表情。就是想要问她小师兄的近况,却又因为女儿家的矜持而左右为难的表情。
至于映月……她想要说些什么吗?
果然,映月好像是做出了决定,认真的看向阿薇。
“七小姐。奴婢虽然不是方家的家生子,却知道很多事情。若是小姐有用到奴婢的地方,奴婢一定会尽全力的帮助小姐的!”
阿薇心头一跳,她现在确实是处境不佳,确实很需要熟悉方府的人做帮手,以免陷入被动的局面。她的首选是方达,可惜他人在外院,又被大夫人所限制,对于在内院的她,所能帮助的范围有限。只是,这个映月,为什么突然露出想要归顺于她的心思呢?
心中这样想,阿薇垂了垂眸,并没有应承映月什么。
映月抿了抿唇,忽然将手中的盘子放在了桌上,起身向着阿薇跪了下来!
阿薇被她吓了一跳,正要出声,就看见她的眼中浮现了一层浅雾。
“七小姐。当年我去刑场给父亲送行之时,父亲对我说,他是被冤枉的,让我不要因为他的罪名而觉得无脸见人。并要我时刻记得练习武功心法,将来若有能力,记得保住威远镖局……可是我却被大伯母卖了,难以实现爹爹的遗愿……七小姐,你是这三年来唯一能发现我会一点武功的人,我相信你一定有能力帮助我实现愿望的!”
看着映月坚定的表情,阿薇反倒是将身子往后靠了靠,捧起了桌上的茶盏。
原来映月也是有事相求于她,姑且不考虑映月说的是真是假,对于她现在的境地,却是不能再坏了。
映月见她没有答应,有些急了。跪着往前行了两步,眼中的泪水也流了下来。
“七小姐,您相信我吧!我愿意追随小姐,誓死不变!”映月的眼中透着坚定。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怎么了。爹爹的死对她影响重大,她在心里发誓一定要为父亲报仇!从进方府她就学会了韬光养晦,以前她也想过投靠二小姐,却始终犹豫,她一直在等,等着有人能够让她看到曙光,现在,直觉告诉她,眼前的七小姐就是这个人!她不能错过!
阿薇微微动容,眼前的映月不过十岁的年纪,就这般懂事,若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做假,那未免太过匪夷。她倒是相信映月所说,见她泪流不止,正要叫她起来,就听见千荷楼外传来一声讥讽。
“哼!姐姐你瞧,这个乡下来的土丫头张狂得很!居然第一天来就就惩罚丫鬟,还真当自己是方家七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