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若不是迫不得已,我绝不会铤而走险。”她紧紧握着云凌菲的手,眼中满是恳求。
此刻云凌菲才明白母亲为何再三告诫她,不许参与任何事情,最好日日呆在房中别出门。如今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为难地点点头,叮嘱道:“说不定母亲很快会来找我,大姐有话快说。”
云居雁认真地说了一声“谢谢”,这才走向沈君昊。随着距离的拉近,她清楚地看到了他脸上的伤。即便知道那些不过是皮外伤,但她的心中依旧忍不赚过一丝奇怪的感觉。
在现代的时候,她总是细心地为他擦脸刮胡子,生怕弄疼他,弄伤他。一开始的时候,她只是单纯无法忍受护工的粗手粗脚,可她的羞涩与笨拙总是让她手忙脚乱。渐渐的,这件事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她才发现一切并不是那么难,而他的脸变得越来越熟悉。
同一时间,沈君昊也在看着云居雁。他看到了她一瞬间的失神,心中顿生一股怒意。“你在想什么?”他的语气并不友善。有时候他真的很想劈开她的脑子看看,瞧瞧她透过他到底看到了什么。理论上,除了许弘文,她不可能接触到其他异姓男子,可转念再想想,她都有办法有胆量在自家的花园见他,还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讽刺。
云居雁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今日她不是来回忆过去的,更不想与他吵架。程大的事能否落下帷幕,她唯一能赌的,仅有的筹码只剩与沈君昊的婚约。她只能赌他明白,即便他再不喜欢她,两家结亲后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希望他的善良不会让他见死不救。
“怎么不说话?”沈君昊追问。虽然她低着头,但他看到她的眼眶又红又肿,两颊毫无血色。虽然她已经用胭脂极力掩盖,但还是难掩神情的疲态。事情真的很严重吗?他没有问出口,只是紧紧盯着她。
“沈公子,我知道你并不想要你我间的婚约……”
“你知道就好。”沈君昊冷哼。
云居雁表情一窒,继续说道:“我已经知道,程大被县令大人带回了县衙。你不问缘由地帮我,我十分感激。想必你心中明白,若是我家发生了什么事,一定会连累你……”
“那也未必。至少我们尚未成亲,只要我有正当理由,还是可以退婚的。”他脱口而出,即便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云居雁低头咬住下唇,努力命令自己冷静。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可她依然会因他的三言两语而生气,甚至因为说这话的是他而更加难过。每一次见面,他似乎总是在挑战她的极限,而她多么希望他还是以前的他。
“怎么。没话说了?”沈君昊转头不去看她。他不该对一个女人如此刻薄,即便只是陌生人也不应该刺伤她,他唾弃自己。可小时候的她。现在的她纠缠在他脑海中无法抹去。他很想问她:你不是坚持要退婚的吗?为何又死咬着这段婚约不放?
“既然你没话说,那我来问你,你算准我不会把信送去启昌侯府。所以连封口都懒得封上?”他问出了不同的问题。
云居雁依然低着头。衣袖底下,她的拇指紧紧掐着食指。她知道没有男人喜欢心机深沉的女人。她一直希望他不再厌恶自己。可玉瑶私拆她的信一旦传出去,她教仆无方还在其次,玉瑶可能性命有虞。
前世她欠了他们,这一世就当是来还债的。
她这般想着,重重点头,轻声说:“我知道沈公子不会见死不救。”
“你不是应该说,是我私自看了你的信。是我多管闲事吗?”他的不满完全展现在他的语气中,他认定玉瑶的欲言又止,满脸担忧都是她授意的,她自始至终都在算计他,算计她身边的每一个人。
云居雁仍旧只是低着头。她不愿他看到她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家里没人信她,她以为他会是唯一信他的人,她一直觉得他也是她的亲人,可他的每一句话都证明了他有多讨厌她。她咬紧牙关,硬生生逼下眼泪,口齿清晰地说:“沈公子。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很感激你帮了我,我是真心的。”
话音刚落,沈君昊眯起眼睛打量她。以往的见面。她总是伶牙俐齿,气得他跳脚,今天她居然一再退让,他觉得自己有些不认识她了。“看起来你应该是有求于我吧?”他揣测。
“是。”云居雁点头。
“就像我之前说的,我们只是定亲而已,我没有义务帮你,沈家可以退婚的,所以收起你未婚妻的嘴脸!”他无情的陈述,因为他生气,她居然毫不避忌地说,因为她有求于他,她才低声下气与他说话。在她眼中,他不过是她的工具。
这一瞬间,云居雁觉得上次他让她靠着他哭泣一定是她的错觉,世上再没有人像他这么厌恶她。她大拇指的指甲深深陷入了食指内,但她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她努力控制着呼吸,使劲控制着情绪。她告诉自己,一切都与爱情无法,她不过是想赢得这场赌局。
“沈公子,不管你怎么想,你总是要娶妻的,而我总是要嫁人的。”她风轻云淡地说着。
“所以你的意思,与其冒险,不如就这样的凑合着?”沈君昊接话。
云居雁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