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平昭本来也想找工匠问问,毕竟程大所说是一家之言。如今听女儿这么说,他直觉有些蹊跷,可看她焦急兴奋的样子,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事实上,早在几天之前,云居雁已经让张铁槐去找有经验的工匠了。她虽然觉得程大是真诚守信之人,但云家参与这桩生意,就该有自己的技工,否则只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选在今日说出这事,因为她知道简氏接下去一定会找父亲告状。她不能让她得逞,她要让云惜柔着急,然后在父亲面前露出马脚。
听到父亲说,他约了人,时间差不多了,云居雁一脸的失望,恳求道:“父亲,不如我让他在外面侯着,等你一回来,就帮我问问吧?”
云平昭没有点头,却也没有表示反对。直到他走出了院子,云居雁才转身走向许氏的房间。进屋看到简氏在屋子中央跪着,她假装惊讶,问道:“母亲,这是怎么了?”
“没事。”许氏笑着朝她招手,又沉下脸对简氏说:“有什么话,你想清楚了再过来跟我说吧。”随即又对其他人说:“若是没其他事,大家就散了吧。”
许氏的话虽然是命简氏离开的意思,却没有明确地说准许她起身。简氏犹豫着是否应该和其他人一起离开。悄悄抬眼,看到许氏与云居雁正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并没注意到自己,她咬咬牙,决定继续跪着,因为她知道云平昭最是心软。她的状况越惨,越能博得他的同情,最好他能半途折回来,亲眼看到她孤零零一个人跪着。
按着简氏原本的性子,她是断然不敢这么做的,反而会劝着云惜柔。可是前些日子,明明是她的女儿挨了云梦双的打,结果却只有她的女儿受罚。再看看云雨桐,使劲巴结着云居雁母女,最后怎么样?居然婚配给一无所有,前途渺茫的章巍。如今她算是想明白了,为了女儿的将来,她怎么都要争一争的。
云居雁母女走出屋子,回头看到简氏依然跪在地上,许氏不可置信地悄声说:“她居然真的不起身,这是要往我身上泼脏水吗?……她不会是忘了,就算我命她跪上几天几夜,甚至把她卖了,在你父亲面前,我也没有错……”
“母亲,昨日我才对你说过,有些事是没有对错的,端看别人怎么想。有时候,不是争出了是非曲直,就代表赢了……”
“可我总觉得,我们这样骗你父亲,好像不太好。”许氏有些为难。虽然她也很想看简氏有冤说不出,但云平昭是她的丈夫。
云居雁笑着摇摇头,反问:“母亲,您哪里有骗父亲?您刚才明明命她回屋去的,是她自己要继续跪着。她想跪,就让她跪久一些。再说到时又不是不给她请大夫。”她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许氏离开。她相信,此刻,云惜柔一定知道她的生母正在这里跪着。当日她故意激怒云梦双,令自己受伤,今日,她要看看,十三岁的云惜柔,对自己的生母是不是也这么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