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两银子已经是一个西席的月俸了。云居雁看得出,父亲极想把吕师傅留下。而他执意要走,应该是为了女儿,而非银两。
听到女儿说张铁槐尚未从京城回来,许氏又低声抱怨:“你父亲也真是的,世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制陶器。他走了,我们再找别人就是,何必苦苦求着人家。”说着,她的情绪低落了几分,喃喃着:“我也不过就是说了这么几句,他就不耐烦地走了。”
“母亲,父亲因为这件事心烦,您说那些话不是让他更心烦吗?”
“连你都替他说话!”
“我这哪是替父亲说话。”云居雁挽着母亲的手腕,半真半假地笑道:“女儿这不是就事论事吗?不过呢,母亲也说,他不过是个制陶器的工匠,哪里值得母亲为他生气。既然父亲想留下他,我们便想办法把他留下就是。说不定父亲还会因此感激母亲。”
“若是张铁槐在,让他去问问他到底要多少银子,我们又不是出不起这个钱……”
“母亲,依我想来,吕师傅是为了其他原因才想走的。”云居雁亲昵地握着许氏的手,“其实刚才女儿正想把这件事问清楚。”说着她扬声命玉瑶、抚琴进屋,又让人去唤张铁槐家的过来。
须臾,三人站在了许氏和云居雁面前。按照三人所说,吕姑娘除了对送东西给她的抚琴说了一声“谢谢”,对张铁槐家的唤了一声“婶婶”,再无说过其他话。玉瑶、抚琴看到她的时候,她只是呆呆坐着。而张铁槐家的去吕家的时候,她在洗衣服,甚至没有正眼看她。
听到张铁槐家的说这句话,抚琴又补充,按照负责在吕氏那边洒扫,送三餐的丫鬟们的说法,吕氏的眼睛是长在头顶的,从不正眼看她们,也不屑与她们说话,比正经主子还高傲。还有一次,花房的丫鬟领着小厮搬盆栽进院子,她不与人打招呼就算了,还当着他们的面,“嘭”一声关上了房门。
许氏越听越火大,不悦地说:“看她父亲倒是一副老实相,说话也是一是一,二是二的,没想到他女儿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居然如此不识时务……”
“母亲,您都未见过她,如何知道……”
“这还需要见吗?原本我还想着无论花多少银子都要留下他们,现在想想,与其留这么个惹事精,还不如另找其他人。”
“母亲。”云居雁制止了许氏,示意丫鬟们先行退下,这才悄声告诉她吕氏并不是故意的,可能只能生病了。
许氏一听吕姑娘有病,更是不愿意他们父女留下。云居雁正想再劝劝,之后要求许氏让她见见吕师傅,春芽突然来了,对着许氏耳语了几句。许氏一听,急匆匆地说自己要去泰清居,性急慌忙地走了。
云居雁看着蹊跷,急忙命锦绣过去打听。一盏茶之后,锦绣回来告诉云居雁,云辅刚收到沈家的来信,信上说,淮安郡王要把她与沈君昊的婚期提前至明年的四月十八或者三月二十八。
云居雁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懵了。前世,她与许弘文的婚期初定在四月十八,最后确定在了三月二十八。
“难道我真的逃不开前世的命运?”她抬头,默默问着蔚蓝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