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站在一旁胆战心惊。冬青留在凝香院,对她最是不利。她知道,万不得已的时候,薛氏一定会推得一干二净。
薛氏沉吟着,思量着对策。她举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直至茶杯到了唇边,这才发现茶是凉的。她重重把杯子摔在地上,怒道:“都是死人吗?怎么水是冷的!”
桂嬷嬷不敢应声。没有召唤,屋外的丫鬟也不敢进门打扫送茶。所有人都看到了,青纹平日最得主子信任,可不知道为了什么事,今日她不止挨了耳刮子,还被罚了半年的工钱。
桂嬷嬷垂首立在薛氏面前。冬青的事,她越想越害怕。那些药粉是她亲手拿给冬青的,沈沧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如果薛氏真要她成为替死鬼,没人会替她求情的。
“夫人,那个冬青始终是个祸害,不如……”她悄悄抬眼望了望薛氏,“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你想怎么做?”薛氏冷声问。
“不如让秋兰找机会……”
“蠢货!”薛氏恨恨地骂了一句,“她千辛万苦留下她,你以为秋兰能找到机会?说不定连她都会送命。”
“夫人的意思是……”桂嬷嬷的脸色愈加难看了。她不相信连秋兰也暴露了。
薛氏不再理她,只是在脑海中过滤着云居雁说过的每一句话。许久,她恍悟般叫了一声:“难道——”她重重一拳打在桌子上,对着桂嬷嬷说:“你去把厨房,针线房,库房各处的管事妈妈都给我叫来!”
“现在?”桂嬷嬷错愕地看了一眼时间,小声提醒:“这个时辰,老爷快回来了。”
薛氏抿嘴不语。她终于明白了,云居雁选在沈沧和沈君昊不在的日子与她闹这出,是要与她谈条件。她慢慢回想过往,她觉得根本是云居雁误导她,让她以为她怀孕了。她深吸一口气,她告诉自己冷静。她再次深吸一口气,问道:“这些日子,那些管事妈妈中,什么人和凝香院走得最近?”
桂嬷嬷细细回想。云居雁并没见过任何一个薛氏手下的管事妈妈,就算有人有心讨好,她多半也是不见的,不过凡是示好的,打赏从没有断过。很多人都在背后笑她冤大头,败家,不过她的丫鬟们借此与各处的人都熟识了,但表面看起来仅仅是熟识而已。
这些事以前她向薛氏汇报过。听薛氏再次问起,她只能说:“夫人,真正在您手下管着事的,手中有权力的,都不会去凝香院献媚……”
“你是问你,她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或者她的丫鬟经常与什么人往来。”
桂嬷嬷答道:“前几天奴婢听薛妈妈提过,大奶奶好似想为大爷做两身衣服,这几天她的丫鬟去找过李妈妈几次。”她见薛氏的表情变得凝重了,急忙补充:“夫人放心,薛妈妈把针线房管得死死的,李氏婆媳怎么都翻不出风浪的。再说他们正值新婚,这事也在情理之中。”
“你早前怎么没和我提过这事?”
桂嬷嬷愣了一下,喃喃地说:“奴婢以为……”
“你以为!”薛氏握紧拳头。她忽然想起了另一桩事。之前她听说薛妈妈的男人又闹出了事,最后还闹上了官府。薛妈妈没来求情,她只当不知道这件事。如果有合适的人,她早就想换掉薛妈妈了。在她眼中,薛妈妈虽能干,但程亮是个大麻烦。
难道这桩事也是她搞出来的?
薛氏越想越觉得可能,正想命桂嬷嬷把薛妈妈叫来,丫鬟在外面回禀,沈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