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绣对着云居雁笑了笑,邀她与沈君烨一起入内。沈君烨嘴上说她们若是有私房话,他可以晚些再来,目光却朝云居雁瞥去。他如此明显的动作,云居雁若是再不做声,四周的丫鬟不免奇怪,也不知道会传出什么闲话。因此她只能附和沈绣的话,声称自己只是闲来无事找沈绣闲聊罢了。
入了院子,就见桂花树下已经摆了茶水座椅。沈绣命丫鬟添了一副茶具,一把椅子,分别请沈君烨和云居雁坐下。
云居雁不知道这对兄妹是何意,不敢冒然探听妁桃死亡当日的事,更不敢多做逗留,只是与他们闲话了几句便回了凝香院。
本来云居雁打算查清了妁桃的事再清理院中的丫鬟,可事情一天一天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思量过后,她叫来了当日诬陷秋兰的几个丫鬟,告诉她们,她们做出这样的事,她不能再留她们在凝香院了。
这些日子,丫鬟之间流言四起,她们早已预料到这样的结局,但亲耳听到这话,众人哭的哭,求的求,屋里顿时乱成了一团。
这是云居雁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她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心软,只说她心意已决,同时这也是薛氏的意思,已经没有转寰的余地。
傍晚,沈君昊从外面回来,马上感觉到了院子的气氛与平日不同。“发生了什么事?”他问云居雁。
“我借着秋兰的事,把第一批丫鬟打发走了。今晚她们整理了自己的东西,明日拿了这个月的工钱就会离开。”
“你不是说先要查清楚妁桃的事吗?”沈君昊由着云居雁帮他换衣裳,说话间还不忘搂着她的腰掐了一下,看她没有像平日一样说他,他紧张地问:“有事发生?”
云居雁看四周服侍的丫鬟已经识趣地退了出去,这才答道:“早些时候,我问三妹是否有空,我去找她喝茶。结果在三妹的院子门口遇上了二叔。”
“你觉得不是巧合?”
“巧合不巧合只是其次。我只是有一种感觉,觉得妁桃的事或许最后只能不了了之。我不想再因为这件事耽搁其他的。”
沈君昊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他和云居雁都仔细看过丫鬟们的供词,一致觉得疑点在沈绣身上,偏偏沈绣是他的妹妹。若是真的开口问了,她一口咬定是他们冤枉她,闹个自杀什么的,那便鸡犬不宁了。他低头看着云居雁,只见她低垂眼睑,正专心为他扣着扣子,他心中又酸又软。她为他承受了太多。他能想象她面对妁桃时的恐惧无助,最重要的是,他爱她,他承诺过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明天晚上之前或许会有结论的。”
“你说什么?”云居雁没有领会这句话的含义。
沈君昊伸手捧住她的脸颊,低声说:“是我犹豫不决,其实我早该这么做了。”
“你想怎么做。”
沈君昊摇头。他不想细说,可是她的目光直直盯着他,眼中满是关切与担忧。他们说过要对彼此坦诚的。他尽量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其实也没什么。我会冒充母亲的人,让三妹的贴身丫鬟把当日的事说清楚。”
“若是让母亲或者父亲知道,这事可大可小。即便是祖父也不会赞成你这么做的。”云居雁直摇头。如果他们是薛氏或者沈伦。可以直接叫了沈绣的丫鬟逼问,可他们只是兄嫂,家里还有长辈。转念间,云居雁又想到沈君昊不可能在薛氏的眼皮子底下假冒薛氏的人,抓住沈绣的丫鬟逼问。“你要在府外利用那个丫鬟的父母要挟她?”她想想又觉得不对,追问:“为什么一定要冒充母亲的人?”
“差不多是这样。”沈君昊含糊其辞,又有些担心地问:“你会不会觉得我不择手段?”
“我只是担心。”云居雁紧握着他的手。
“没什么可担心的。或许母亲心中清楚,但表面上我不会把自己卷进去的。”沈君昊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云居雁在此刻终于意识到,如果她能架空薛氏,如果是她在掌家。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直接控制沈绣的丫鬟,根本不用如此迂回曲折。她不屑与薛氏争权,她只要她和沈君昊的将来,她不媳什么名分继承权,可是如果她只是沈家的小媳妇,就永远只能受制于人。没有一丝主动性。“不如我去找母亲谈一谈。她比外面更紧张这件事。一旦知道事情与三妹的丫鬟有关,一定会想办法问清楚的。”
“如果是这样,事情就摆在了明面上,她会有所顾忌的。如果我的方法不行,你再去找她也不迟。”说到这,沈君昊转移话题问道:“针线房的事如何了?顺利吗?”
云居雁只道针线房一切顺利。她心知沈君昊心意已决,况只能紧张地叮嘱他:“千万不要闹出人命。”
沈君昊笑着应下,当晚就命马管事去安排。
第二天,云居雁自早上开始就身处惶惶不安中。在永州的时候,很多的事情都以死亡为结局。她有深切的预感,这事也会走向同样的结局。
直至中午时分,府中依旧静悄悄的。她去向薛氏请安的时候,玉衡院也与往常一样,只是气氛又比前一日凝重了不少。隐约中听说,昨晚有小丫鬟不小心跌落水井,一早被拉了出去。想来薛氏已经开始严刑逼供了。
玉瑶在云居雁与薛氏说话期间终于与青纹单独说上了话,可青纹虽然态度和善,有问必答,但回过头想想,她根本就什么都没说。玉瑶只是知道了沈君茗现由两个奶娘看着,除了薛氏,其他人都不能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