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只剩下许氏与云居雁二人校园全能高手。许氏坐在桌后看着女儿,隐约中觉得她与以前有些不同。
下午的时候,她见过自己的嗣兄。自他过继至启昌侯府,她就不喜欢这位兄长,出嫁之后更是很少往来,这次若不是为了女儿,她是断不会主动找他的。
大约小半个时辰的谈话中,他婉转地说,沈君昊虽有些公子哥的习性,家中关系略微复杂,但人品不算太差。有时虽然狂傲些,轻浮些,但行事也是有分寸的。言下之意,沈君昊若有大的不妥之处,他早就通知她了,绝不会漠不关心。
这说辞与许弘文的形容颇有些差异。可仔细想想,许弘文居然没有明确地说过沈君昊的一句不是。认真计较起来,有关沈君昊如何如何的话,都是他们说的,许弘文只是听着。
“你如何知道你舅父会对我说什么……莫不是习嬷嬷……”
“母亲。”云居雁提醒,“刚才鞠萍姐姐也说了,习嬷嬷只去了一趟青杏那边。”
许氏点头,心中亦明白兄长绝不会听了女儿的话诓骗她。
“母亲,如果没有鞠萍姐姐的话,您可能会觉得是女儿让习嬷嬷对舅父说了什么。”云居雁停顿了一下,很缓很慢地说:“您有没有觉得,习嬷嬷做的事就好像表哥说的话……”她再次放慢了语速,“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可我们偏偏就那么认为了。”
许氏不语。如果真像女儿说的这样,那就是她被许弘文哄骗了。可他根本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云居雁看许氏的表情就知道她的疑惑。可她不能直接告诉母亲,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许弘文想娶她,想把她作为往上爬的跳板。在众人眼中,许弘文若存了这样的心思,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的母亲不会相信他这么没自知之明。
此时,许氏的心情更是烦乱。许弘文的话或许误导了她,但丈夫的话一定没错,沈君昊在永州拈花惹草是事实。可转念再想想,如今女儿已是不得不嫁,她想再多也是枉然。“行了,你先回去吧。以后不要让身边的人四处乱走。”许氏示意云居雁退下。
“母亲,女儿还是一事相求。”云居雁一边说,一边往门外瞥了一眼,见鞠萍在外徘徊,她回头对许氏说:“玉瑶、玉锁在屋里整理东西,弄得乱糟糟的,所以女儿想去祖母的诵经阁住上两日。”
“你想去诵经阁?”许氏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住在诵经阁就等于把自己囚禁在云辅的眼皮子底下。
云居雁郑重地点点头,笑道:“女儿只是觉得那里清净。再有,女儿住得离祖父近些,说不定祖父就不生女儿的气了。”
话刚说到这,鞠萍在外面敲门。得到许可后,她低头走了进来,恭立在许氏面前。“夫人,奴婢有事禀告。”她对着许氏看了看云居雁。
云居雁知道,这是暗示让她出去。她索性抢先开口:“鞠萍姐姐,你可是要说黄姨娘给我送鞋袜的事?”
“她去找你了?”许氏问云居雁。
“夫人,是奴婢在院子门口接了东西。不过黄姨娘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说了什么?”
“她说……”鞠萍再次看了一眼云居雁,吞吞吐吐地开口:“她说,早上的时候,表少爷看姑娘的眼神……有些奇怪……”
“什么!”许氏立马沉下了脸,“她是什么东西,居然说这话!”
面对许氏的怒火,鞠萍已经跪在了地上,用颤音解释道:“听她的意思……好似想提醒姑娘……”
“提醒!”许氏冷笑,“她巴不得……”
“母亲。”云居雁挨到母亲身边,轻声劝道:“有什么话,让鞠萍姐姐把她叫来问清楚就是了,您何必动怒呢。”
“对,你去把她给我叫来!”许氏吩咐鞠萍,转而又对云居雁说:“母亲绝不会让人说你一句不是的。”
云居雁笑了笑,待鞠萍关上门,她说道:“母亲,黄姨娘既然借着送东西来找我,想来真是想提醒我。再说,再说——”她压低了声音,不悦地说:“其实早上表哥那么看我,确实让人不舒服。”
“你想暗示什么?我们母女俩一向有话直说的。”
云居雁急忙半跪在许氏膝边,抬头看着她的眼睛,委委屈屈地说:“女儿只是怕,有些话我即便说出来了,您也不会相信。就像上次,我说我好像看到表哥与二妹在一起,您说那可能只是一个丫鬟。”
“你自己也说只是‘好像’。”
“可是有些事,只要一个‘好像’就够了。还有,二妹那么想当侯爷夫人,您就不怕她不惜一切算计我?”云居雁紧张地抓住许氏的衣袖,“上次她就差点让祖父相信,是我设计陷害她,甚至还把我撞入水中。”
许氏看女儿一副可怜兮兮,担心害怕的样子,顿时满心怜惜。她握住女儿的手,安慰道:“囡囡别怕,若是有人想害你,母亲一定和他拼命。”
“我知道,只有母亲对我最好。”云居雁起身,一下子抱住许氏,鼻子酸酸的。无论是哪一世,母亲都是对她最好的。这一世,她一定要让她幸福,决不能让这么美丽的容颜枯萎,凋零。
短短十几天内发生了这么多事,担心、失望、伤心、生气、愤怒,许氏所有的情绪在女儿的拥抱中消逝。她拍着她的背,笑道:“怎么还像孩子似的,看看,把我的衣裳都弄皱了。”
“皱了就做新的,女儿亲手给您做。”云居雁悄悄吸了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