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院内,沈伦和薛氏几乎在同一时间知道了四公主的到来。薛氏的脸上掩不住兴奋之情,冲淡了她的忧虑。
紫苏和青芙的相继失踪令她如坐针毡。她觉得一定是云居雁捣鬼,却没有半点可追查的线索。而沈伦自从上午出去之后,神情就一直怪怪的,也令她担忧。不过这两件事都比不上四公主的到来让她兴奋。在她看来,接下去她只需等待就够了。就算事情曝光。也有替死鬼背黑锅,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见沈伦正望着盆栽失神,她柔声问:“老爷,他们怎么说都是皇子和公主。您看……”
“他们既然和以前一样是便服,就由着他们吧。”沈伦不咸不淡地说着,目光落在了薛氏的脸上。青芙和紫苏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但他不愿相信自己的枕边人居然是那么恶毒的一个女人。确切地说,他不愿相信自己被她欺骗了这么多年。
理智上他知道,整件事已经无需任何证据,但他还是派人去求证了。他希望自己能证实是沈君昊诬陷薛氏。即使他很清楚,若想等到这样的结果,概率是微乎其微的。
“老爷,您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薛氏笑问,轻轻摸了摸脸颊。
“没什么。”沈伦摇头,别开了眼睛,脑海中不期然地出现了薛氏一巴掌打得小丫鬟倒地不起的画面。那一刻她的眼神是他从没见过的。沈伦的心狠狠一揪,深吸一口气。试探着说:“早上的时候,君昊告诉我,他的人已经找到了那个叫紫苏的丫鬟。下午应该就能带回来。”他希望薛氏能自首。念在夫妻一场,他不希望事情闹大。
薛氏的笑容僵了一秒,又赶忙恢复了正常的表情,点头道:“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好了,事情怎么都应该问得清清楚楚的。不过为免有屈打成招之嫌,老爷,不如还是由您派人去把人押回来吧。”她在暗示沈伦,沈君昊很可能威胁或者收买紫苏。
沈伦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心中的失望无法用言语表达。他可以理解薛氏的心情,沈君茗是她唯一的儿子。可从她怀孕开始,他就与她说得清清楚楚的,他绝不会亏待他们的儿子。她如何能一边做出这么可怕的事,一边又装出善良无辜的样子。“你真的没话和我说吗?”
眼见沈伦一脸凝重,薛氏的心“咯噔”一下。她思量着,告诉自己决不能慌张。笑着摇头:“老爷,您要妾身说什么?”
“没什么。”沈伦摇头。此刻,他几乎想与她摊牌,最终还是忍住了。他对自己说,或许再给她一点时间,她就会对他坦白的。
薛氏看着沈伦,心中不由地打鼓。她借口派人去凝香院问问是否有什么需要,走出了屋子,唤来孔妈妈,命她去车马处查一查,上午的时候,沈君昊和沈伦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可有紫苏的踪迹。
沈伦在第一时间命人跟上了孔妈妈,发现她并不是去凝香院,反而去了车马处,更是痛心。一旦所有的事情再无办法掩盖,他要如此处置薛氏,又该如何安排沈君茗?他问着自己,眼前尽是沈君茗无辜的笑脸。
凝香院内,三皇子歉意地朝云居雁笑笑,略带谴责地劝告四公主:“四皇妹,你不要如此任性,大嫂身体不适,哪里能陪着你胡闹。”
四公主因三皇子的一声“大嫂”而心生不满。虽然他们经常与沈子寒等人兄妹相称,她在心底也当沈君昊是兄长的,但云居雁哪里当得起他们的一声“大嫂”。如今她和沈君昊的婚事虽然木已成舟,但她看不惯她就是看不惯。听到云居雁请求三皇子别再称呼她大嫂,她撇了撇嘴,对三皇子撒娇:“三哥,我哪里是胡闹,我跟着蒋大哥学琴这么长时间,只是想知道自己到底学会了多少。”她转头用挑衅地目光看着云居雁,问道:“莫不是你怕我学艺不精,不屑与我合奏?”
“殿下,妾身没有这个意思。”云居雁一脸谦恭。四公主凭白无故找上门,她不能不多想。她直觉想到了薛氏上一次急着撇清的行为。可是以薛氏的身份,绝没可能指使得了四公主。再说她一直觉得四公主虽然骄纵,却不是心肠歹毒的人。
四公主并不会理会云居雁的解释。她受随行宫女手中拿过一本琴谱,扔到云居雁面前,骄傲地说:“听说你擅长吹箫,沈君昊还请蒋大哥帮忙,用高价买了紫竹箫送给你。你就用那支紫竹箫和本宫合奏吧。”
“四皇妹!”三皇子再次尴尬地苦笑,压低声音说:“你可答应了父皇,不会胡闹的。”
“我这哪里是胡闹了。我是以曲会友。父皇一直嫌我粗鲁,才让蒋大哥教我弹琴的,我只是想知道自己学得如何了。”说吧她又转头催促云居雁,甚至索性替她翻开了曲谱。
云居雁见四公主如此胡搅蛮缠。心中无奈,奈何对方身份高贵,她不能拒绝。她朝桌上的箫谱看去,一看之下不由地惊讶。她记得这支曲子,这是当日她和陆航合奏的那支,只不过琴箫居然变得了箫谱。她自知不该多事,但还是问道:“请问殿下。这是何人做的曲子?”
四公主抬起小脸,不屑回答。三皇子则是满脸的尴尬。他觉得云居雁一定知道了曲子的出处,含糊其辞地说:“我们也是听到别人合奏,觉得很适合琴箫合奏,这才抄录了曲谱……”
“三皇兄,你说这么多干什么!”四公主一脸不耐烦,只是催促云居雁快看曲子,又问一旁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