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轮值表,坐在床上的赵旬不由地愣了一下。不管是谁,只要看到了轮值表,就能知道与陈五有往来的一直是他,而非被蒋明轩的马车撞死的钱通。
“如果她没有派人焚尸,大爷和大奶奶不会这么快起疑的,现在就难说了。”沈大强说着,又靠近了赵旬几步。他们从不敢在沈家面见,之前有什么事情商议,都是约在府外的。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赵旬被抓之后,一定不会为了主子选择自杀。为免将来被他连累,他唯有先下手为强。
赵旬丝毫未察觉到沈大强的杀意。他担忧地紧皱眉头,低声问道:“有没有办法让陈五闭嘴?”
“你不是不知道,陈五被关在枫临苑,又有大奶奶手下的张泰亲自看着。”
“那现在怎么办?”赵旬心中慌乱,急巴巴地问:“不如我去把轮值表偷来?”
黑暗中,沈大强冷笑。他一直在给赵旬机会,但是赵旬根本就是贪生怕死之徒。“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赵旬的话音未落,立马察觉到腹部微凉,紧接着就是锥心的刺痛。“你……”他双目圆睁。
“这就是我的办法。”沈大强在他耳边低语,“主子一直希望所有的事情都能暂时画上句话。至少是表面画上句话,让大爷和大奶奶无法追查,好让主子重新布局。这些日子,主子一直在找人背黑锅。如今看来,你是最适合的人选。”说罢,他转动匕首,狠狠拔出,又重重刺入赵旬的胸口。
顷刻间,赵旬向后仰倒,摔倒在了床上。沈大强生怕他没有死透,拿起棉被捂住了他的口鼻,直至赵旬再没有呼吸。他才转头环顾四忠┓鄄厝肓斯褡拥募胁阒校又把一封书信藏在了枕头内。
做完这一切,他复又回到床边,抓着赵旬的双手,尽量让他的手紧握刀柄,做成自杀的样子。听到外面的回廊似乎有脚步声。他的心中一阵紧张。毫不犹疑的,他推开窗户,翻身而出。
几乎在同一时间,沈君昊在门外沉声下令:“把门撞开。”
随着“嘭”一声。房门被撞开了,翩翩的烛火中,赵旬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满室都是血腥味。
沈君昊微微皱眉,对着手下说:“你去看看薛亮在不在屋子内。”言罢,他忍着不适走到床边查看尸首。
“大爷,他已经没了呼吸。但身体还是暖的,想来应该是不久前才自杀的。”
沈君昊对这个结论将信将疑。他看到尸首上有两处刀伤,一处在腹部,一处在胸口,而胸口上依然留着匕首。一般而言,腹部受了重伤的人,哪有力气再在自己的胸口狠狠戳一刀?他回头吩咐:“去四处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带血的衣裳。”
“怎么回事,你大半夜又是要轮值表。又是带人搜查——”沈伦的声音在看到尸首那刻戛然而止,只能睁大眼睛看着赵旬,又急忙别开目光,脸色一下子白得似纸。“怎么又是自杀。”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见沈君昊阴沉着脸,他只能说:“他大概是知道你已经怀疑他了。”
稍早之前,长顺虽得了命令,借着沈沧的名义去找外院仆役的轮值表,但外院毕竟是沈伦的管辖,他不敢瞒着。只能派人去玉衡院知会一声。
沈伦虽不知道内情。但一整天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也感觉到了情况的严重性。在他从枫临苑回玉衡院之前。沈沧要他相信沈君昊和云居雁,但是沈君昊脾气急,眼里又容不得沙子,而云居雁,他实在看不懂她,让他如何能放心?得知沈君昊命人开了二门,不知道在外院找什么,他只能跟了过来,不料却看到了赵旬可怖的死状。
“命人把尸首处理了,再把屋子搜一搜。”沈伦低声下令。他实在看不了这样血腥的场面。
沈君昊自看到尸首,便一直紧抿着嘴唇,紧皱眉头。听到沈伦的命令,他回道:“父亲,我怀疑他是被人杀害的。他若是自杀,受了腹部的一刀,胸口这刀不可能插得这么深。”
“你又不是仵作。”
“父亲,时辰晚了,这事让我来处置吧。”
沈伦原想拒绝,但想到沈沧的话,他勉强点了点,又叮嘱沈君昊,不要把事情越闹越大。
沈君昊毕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哪里受得了浓重的血腥味。他送走了沈伦,吩咐手下一边四处寻找带血的衣裳,一边搜查赵旬的房间。
很快,下人回报,马管事怀疑的另外一人薛亮,他一直在自己的房中睡觉。紧接着赵旬房内的大黄药包和枕头内的书信被找了出来,但下人们找遍了外院,也没找到带血的衣裳。
沈君昊毕竟不是法医,无法确定赵旬腹部那一刀,会不会让杀害赵旬的凶手身上染上血迹。看众人找不到血衣,只能作罢,打开了从房内搜查出来的书信。他才看了两行,立马把信纸揪成一团,紧紧攥在掌心,神情古怪。
“大爷,这尸体……”手下小声探问。天亮之后,马上就要公布吕氏的死讯,续而开始操办丧事。赵旬的死越少人知道越好。之前他急着把钱通的尸体拉去义庄,除了觉得若是要验尸,义庄比较方面,同时也是因为家里不能存着尸首。
“去枫临苑告诉张泰,让他把陈五押过来认尸。”沈君昊一边说都藏入了怀中,又命人把赵旬的房间彻底再搜查一遍。
大约一盏茶之后,张泰押着陈五入了房间。陈五一见赵旬的尸体,错愕地唤了一声“钱大哥”,又朝沈君昊看去,眼神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