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慈与老博辛格的对谈不欢而散养蛊笔记。舒骺豞匫
向来喜怒形于色且多数只表现为“喜”的老博辛格,最后是寒着脸从简慈的房间里走出来的。
老博辛格觉得简慈这姑娘的反应过快且太过牙尖嘴利,这使她常常表现得咄咄逼人。是以,他认为简慈定然不会是个温柔的好情人。更关键的、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简慈似乎真的一点也不爱他的儿子。她对他的儿子表现出的“在意”至多是一种“捍卫”的姿态与情感,就像亲人或挚友那样,那绝对不是妻子或者情人。
这令他可以预料到他儿子的后半生可能会很辛苦。
因为他相当失望却也十分认命地认知到,这个他最看重的儿子今生都会是个爱情至上主义者,接着是自由,再接着……才是男人的一番作为和一片天地。
他以为放手让他在大千世界里游历一番后会改变他这些向往与喜好,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他对爱情与自由的向往较过去有过之而无不及。
爱情这东西虚无缥缈,因此毫无保障。它会随着新鲜感的流逝而淡化,容易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对象。它在最美好的时候也只是一男一女赤身***地滚到床上;可是如果没有爱情做基础,一男一女仍旧可以获得一场酣畅的性.爱——用金钱与权势来交换,容易得多也洒脱得多。
所以,爱情这东西有什么好处?为什么偏偏有那么多人愿意为它所苦遽?
老博辛格大概终其一生也不会明白。
郝仁满脸忐忑不安地再次回到简慈身边时,简慈正耷拉着脑袋半躺在床上。闭着眼,一副元气大伤的模样。
即便她适才在面对老博辛格时表现得多么无畏与活灵活现,但面对的到底是美国第三大黑帮的“堂把子”,要说她应对得毫无压力那是欺骗天地与蒙昧良心的说法。
她凭的就是一股初生犊子的生猛劲和一颗坦然而坚持的心。
可是她这颗心,目前忧郁的成份大过所有缄。
一场谈话下来,老博辛格仍旧坚持要她给郝仁做情人——是的,是“情人”。
这是之前她一直自作多情弄误会了的事儿。
那个日本智障姑娘,郝仁势在必娶。老博辛格一开始就只打算将她指定为郝仁的情人。
——虽然你名份不正,但却能拥有郝仁的爱情以及我愿意给予你及你们孩子的全部。
简慈脑海里,老博辛格那咽音浓厚、不流利却表达准确的中文一直盘旋不去,旋得她头痛欲裂。
“你爸爸不仅是老年痴呆,他是妄想症,并且相当严重。”简慈揉揉太阳穴。
郝仁轻轻落坐床边,为她那句有气无力又恶毒的话而哭笑不得。
“你早就知道你爸爸的意思对不对?”简慈睁开眼睛。
郝仁承认,“唔……昨天……我怕我说白了你会不高兴。”
他垂下头,轻轻掀起被角,手抚上简慈被狗咬伤的小腿。简慈小腿一缩,目光顿时警惕了起来。
“别动,”郝仁苦笑,“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口恢复情况。”说着不容拒绝地抓过简慈纤细的足踝。
“穆芳菲呢?你们谈得怎么样?”简慈任他轻抚着小腿上的伤。
“你是故意说要和我daddy单独谈话是不是?你是想让穆芳菲和我单独谈话吧。”
“是的。”简慈直言不讳,“你们之间总得有个明确的说法。”
“我和她并没有……”郝仁急于辩解的模样。中途又把话又吞了回去。
他辩解什么呢?
事实推翻了一切。
“那个孩子……你会要吗?”简慈轻声问。
郝仁的笑有些惨淡无力。简慈的小腿在他的手下,像只受了伤的小宠物正享受着寄于了某种同病相怜情绪的抚摸。
“我要或不要对她的决定没有影响。”
“……”
“我是自作自受吧。那孩子是个惩罚,罚我离你越来越远。”
“……”
“记住,这一个月之内,你还得打两针。”郝仁头也不抬,将简慈的裤腿放下,仔细捊平,“具体的日期我说了怕你记不住,已经告诉他了。”
简慈心头一动,听郝仁接着说,“下午四点,我会跟我daddy去见客人。他会在那时候来救你。”
“他会硬闯吗?”简慈有些心急地坐起来,“你daddy手下的那些人个个都是悍匪吧?他们都有枪的是不是?这样叫他过来他会有危险的!我不急着出去,你只要告诉他我好好的就行!我不能让他冒险!”
郝仁为她急迫得几乎失去阵脚的模样恍然好久,勉强扯唇一笑,问:“什么时候你也能为我这么不冷静一次?”
简慈又窘又涩,忍不住低声道:“之前和你爸爸谈话的时候……”
郝仁一愣,想了想,了然地点点头,笑道:“那我就满足了。”
“那……穆芳菲呢?”
“她啊……”郝仁似不愿提及,却又不得不提,“就算你让她走她也不会走的。”
“……”
“我会跟我daddy说清楚,说我爱的人,是穆芳菲。”郝仁言不由衷地微拧了眉。
简慈涩然,垂下眼睛盯着骨节分明的大掌,喃喃道:“那个日本女人……你一定得娶么?”
郝仁轻轻叹笑,伸手抬起简慈的下巴,蓝眼睛里温情脉脉,“别这样我的慈……不是你,谁都一样,哪怕对方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