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云里雾里,指着她问:
“你是说你在等我?”
“少装蒜!”顾书凝撤下双手一脸肃杀,沉声道:“你开门!”
我搞不清状况,干脆不开口,利索地从小包里取了房卡就去开门。顾书凝像个等着捉奸的正室,满脸戾气地凝着我的一举一动。
房门感应锁上的灯一闪,我连门锁也没碰就往后退开一步,
“虽然不合情也不合理,但是如果能让你停止你的莫名其妙,我愿意让你先进去看看。赶紧,我累得很。”
顾书凝飞快地瞪了我一眼,那神色似乎在判断我是不是在对她用激降法。
飞快的视线之后,她大撒把似扑进了我的2502,从外至内,阳台到洗手间,她如救护车一般警敏而灵活,视线犹如吸尘器,细枝末节也不放过。却是随着她的身影浮动,我的心渐渐不那么淡定起来。
顾书凝统搜一遍未果,这会儿站在卧室,视线前后左右地迂回,细弱的手臂几次欲抬不抬。
我暗自吸了口气,好心谏言道:
“你可以翻箱倒柜,但是不要碰我的私人物品。”
这话换了别人对我说,我估计是要跳起来。顾书凝不,她回过眸来对我悠然一笑,但显然也是气极而返的那种笑,
“你说话做事永远这么理所当然吗?在你心里,是不是觉得其他人都像小丑?”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我只有缄口不言以免给她捉短。面前这个女人,我越来越觉得与以往我逢过的那些比起来,她要狡滑而诡密得多。
“沉默是代表心虚还是无话可说?”顾书凝落坐在我床边,双手撒开,往后撑住身子,抬着下巴看着我,“一年以前你二话不说就把风从我的生活里抢走,后来三番五次地和我接触,却是连一句解释的话和一点抱歉的姿态都没有。你知不知道,你那种志在必得的样子叫我看了有多讨厌你?”
好嘛。果真她从一开始就是装着的。
她是个好演员。我承认,当初虽不指望她会对我有善意,但我的确一点也没看出来她对我有讨厌的情绪。
我从前对她或许还有负疚感,此刻见了她这幅眉眼,倒真想反问她:抢你的男人还需要事先跟你打招呼?抢过以后还得跟你表示忏悔?
可是眼下我的重点不在这里,我不能给她机会让她长篇大论的与我辩。
我沉下脸,
“我让你搜完了房间,你为什么还不走?我不跟你发脾气不代表我就是个好脾气,我很累,我要休息!我不知道你是以什么身份、又有什么目的这样突兀地出现在我的地盘上。沈卿来说你被他们宠坏了,但是我请你搞清楚,我不会宠你。让你搜房间是我的风度,我什么也不欠你的,完全没必要让你蹬鼻子上脸!你,马上给我出去!”
我字字铿锵,气息饱满,却是因为顾书凝占了我的床,我只有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沙发有靠背,我不能像顾书凝那样洒脱状往后撑着手,身子只能直直的。这样坐在她对面,倒像是我在一本正经地听训一般。
顾书凝给我一腔低喝喝得眯起了眼。
半晌,她撑床站起来,居高临下睨着我,声音冷利如淬了冰的刀,
“简慈,你迟早会知道你这些话说得有多么愚蠢。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祸害你知道吗?在你身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离开吧,无论是沈临风还是沈卿来,你都不要碰!”
我不得不冷笑,
“你到底是这沈氏兄弟的什么人?之前是沈临风,现在是沈卿来。他们都没对我提出保持距离的要求,你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离开?”
甚至,还有简离,她也警告过我“不许碰”。
顾书凝默然了几秒,一字一句道:
“就凭你欠我的!”
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不为顾书凝那句话,单只为她恨戾而阴冷的声音。
“我欠你什么?”
顾书凝轻蔑地一嗤,似不屑回答我的问题,
“你好自为之!”
面前一阵疾风带过。
顾书凝没有给我顺手关上房门。
我的觉知立刻回到当下,顾不上深想她最后那番指摘与警告意欲何在,一心竖耳听着她气愤的步子渐渐在走廊上远去的声音,直至“叮”的一声电梯响,她的脚步声全然消失。
此刻我稳如坐佛的身子飞弹起来扑到门边,伸出头左右探看了门外,确定没有可疑人物才将门推上。给门落了锁,我又飞奔至卧室的阳台,猛地一把拉开玻璃门,沉着声音朝四下低喊:
“没掉下去吧你?啊?快出来!”
阳台不大,目光可及所有范围,透气窗虽然开着,但大小远不足以让一个成年人扭曲着进出。
这里根本无处可藏也无处可逃。
我傻了一般,喃喃道:
“躲、躲哪儿了你?这……也没地儿可藏了啊?”
天空中朗星忽闪,夜幕下霓虹点点。
秋风忽忽过耳,阵阵迎面吹拂。
没有人回答我,我唱着独角戏。
将一双胳膊撂在窗台上,我又泄气又窝囊。
顾书凝怀疑我房间里有人,我起初只觉得她莫名其妙,渐渐地,便也神经质地认为这房间里真的有人。
可是,我哪里又得到了他一丝一毫的线索?
我说我凭借一腔直觉,感受到了他的气场,就认为他在这房间里——这话现在讲出来,第一个要笑倒的人该是我自己吧。
我是傻了吧。一旦事情与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