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从伊长发凌乱,表情呆滞,一双灵动清澈的眼睛,空洞而无神,她的身躯,甚至灵魂都在这一刹那失去了支撑,整个人仿佛一具空有美丽而失去灵性的木偶娃娃。
她慢慢的退后,慢慢的松开了她的手,世界在这一刻,轰然倒塌。放她活路,好的,哪怕她的活路,意味着她的死路。
叶从伊脸上的笑容如雨后梨花般凄美,体内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走,身子软软的垂了下去,沈寒笙一惊,条件反射的踏前一步想去抓住她,手伸到半空中,触碰到她的衣角,却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似的,又很快收了回来。她突然转过身去,继续收拾东西,一件件衣服,还有小物件,几乎是被手忙脚乱的扔进箱子里,然后箱子的拉链被拉上。
“这房子就留给你,由你处理,相关证件都在书桌的屉子里。”
沈寒笙提起行李箱,在经过叶从伊身边时,停下了步伐,她语气缓慢,有种奇异的冷静,只是说话时眼睛注视着前方,似乎很怕去看叶从伊。
“你真慷慨。”叶从伊坐在地上,嘴角微微牵动,声音听起来飘渺而无力:“你是准备好以后都不见我了吗?可是如若你身边的人是悦颜,我们又怎会不相见?寒笙,你又怎能如愿?”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从此都不要再相见,除非。。。”
沈寒笙握紧手里的拉杆,闭了闭眼,低声道:“除非你有一天,你真能记起我是谁。”她再不犹豫,匆匆迈出房间,从裤袋里摸出一串亮晶晶银闪闪的钥匙,将它轻轻的放在茶几上,环顾周围一圈,提着行李离开。
马路边停着一辆蓝色的雷克萨斯,十分醒目,那是郑悦颜使用频率最高的座驾,沈寒笙步履艰难的走过去,将行李放进了后备箱,然后绕回来打开了副驾驶室的门。
郑悦颜关了车里的音乐,回过头来:“都弄好了。”
“嗯。”
她看起来疲倦而虚弱,只给了她一个最简单的回应,郑悦颜看着她,欲言又止。沈寒笙闭上眼睛,额头轻轻抵在车窗上:“悦颜,开车吧。”
“你知道是去哪儿吗?”
“不知道,随便哪里都好。”
郑悦颜看了她一眼,伸手发动车子,汽车很快融入马路上的车流里,她手握着方向盘,目注前方,轻声道:“我们现在先去机场。”
“什么?沈寒笙走了?跟悦颜走了?!”
荷娜的声音惊天动地的声音响彻在沈寒笙的卧室里,震得人耳朵都有些发痛,小方连忙指了指客厅,将手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小声点,雪儿在客厅里。”
荷娜两道冷电般的目光立时转到他身上,小方见她神色不善,连忙举手:“姑奶奶,你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可是她生平唯一知己呢!你们平时鬼鬼祟祟得还少吗?”荷娜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质问道:“这算什么?从伊离婚了,她倒是跟别人走了,她这是什么意思!”
“哎呀!”小方着急了,摊开双手:“荷娜,我真不知道她要走,更不知道她要跟悦颜走,我也是从伊说,我才知道呀!对这点我也很生气,真的!”
“荷娜,你别什么事都找上小方。”叶从伊半靠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杯小方端过来的柠檬茶,低垂着眉眼,语气竟是十分平静:“她要走,要跟谁走,又不是小方能够决定的。”
“可是。。。可是你那么爱她,你。。。”
“荷娜,别说了。”叶从伊轻轻摇了摇头,美眸里恳求之色一闪而过,荷娜缩住话头,可是心里终究是气不过,忍不住大声骂道:“沈寒笙那个混蛋,见异思迁,朝三暮四,真不是个东西。。。”
小方听不下去,不由得小声嘟囔了一句:“寒笙不是那种人。”
“不是那种人吗?失忆的又不是她,为什么她之前就跟悦颜搞到一起去了?有了第一次,有第二次奇怪吗?她对从伊早就有些不对劲了,连我也看出来了,是啊,她没结过婚,没有孩子,家里有钱有势,长得还美,更有优势是不是?要换了你估计也早扑上去了!”他越替沈寒笙分辨,荷娜便越觉火上浇油,几乎问到他的脸上:“这就是你口口声声夸赞深情专一的人?她的痴情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你所说的世界上最值得信任的朋友,人家可连要离开这里都没告诉你一声,你还帮着说什么!”
“不是。”小方苦笑了一下,分析道:“我只是觉得你刚离婚,寒笙恰好这时离开,好像。。。好像有点蹊跷。”
“能有什么蹊跷,别什么都扯上阴谋苦衷什么的!”荷娜忿忿不平:“正因为从伊离了婚,跟曹云俊那qín_shòu没有瓜葛了,所以沈寒笙那自私鬼走得更放心,更没半点愧疚!立即跟悦颜天涯海角比翼双飞去了!”
“荷娜。”
叶从伊低低的痛苦的叫了一声,荷娜马上住口,叶从伊将杯子放在床头,一手捧着头,一手撑着床,似要坐起身,荷娜忙过去扶她。
“我没事。”叶从伊轻轻挣开她的手,脸上勉强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我只是有点累而已,你跟小方别再为我们的事情吵架了,好吗?我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荷娜和小方对视了一眼,默不作声。
“你说得对,寒笙离开了,是因为她放心了,她和小方一样,都觉得曹云俊不是好人,都很希望我尽快离婚。寒笙,她。。。她是自己要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