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惊诧之后,尴尬的说道:“居然有这事,绫秀,这可是你的不对了!”
眼看这事要被苗氏轻描淡写的揭过,明玉连忙抽泣着说道:“我说这事要听太太的话,可大嫂嫂……我们是小辈,怎么能越过长辈去?”
听到这话,苗氏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罗绫秀低着头恨不得拧碎了手里的帕,仿佛帕就是明玉那张漂亮的小脸。
老太太深吸口气,对面容扭曲的苗氏说道:“太太,大奶奶是你的外甥女,这事我就不说什么了,你罚她也好,不罚也好,我都不再过问了。”
苗氏深觉面上无光,要是老太太骂她几句,她还能想办法辩驳,如今老太太明显是气到了,一副撒手不管的架势,让她颇为尴尬。本来大张旗鼓的叫明玉过来准备好好骂上一顿,关几天禁闭的,没想到是自己外甥女干了蠢事,还有脸到她跟前告黑状,她是罗绫秀的亲姨母,顶多气两天就好了,老太太可是真生气了,本来看罗绫秀就不顺眼,这下更没好脸色了,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是,这事是媳妇管教不当,让老太太操心了。”苗氏说道,看着还跪在地上眼泪流个不停的明玉,小模样凄凄惨惨,惶惑无依,身材瘦小单薄,再看旁边面红耳赤的亲外甥女,苗氏低声喝道:“给明玉道个歉,多大的人了,还跟弟妹计较这几句口舌之争?叫人不笑话你!”
轻描淡写一句话,把大奶奶插手二弟院里的事,演变成了和明玉争吵的小事。
罗绫秀看了眼地上哭的难受的明玉,暗地里恨的要命,小丫头真是能哭,刚才指着她鼻痛骂的时候,可没见她一副哭的要断气的可怜相,不情不愿的说了句:“是我不好,让弟妹受委屈了。”
“好了好了,明玉别哭了,你大嫂嫂也道了歉了,赶快起来吧。”看老太太不满的眼神,苗氏心头一虚,又“慈爱”的补充了一句,“地上凉,接了地气生病了就不好了。”
明玉站起身,抽抽噎噎的站到了老太太身旁,老太太怜爱的拉她到了榻上和自己坐到一处,手抚着明玉的后背给她顺气,还让赵妈妈端了热茶水给明玉喝。
苗氏坐着,被自己婆婆的不满的视线看到浑身不舒坦,匆忙对老太太说道:“儿媳先回去了。”带着罗绫秀出去了。
出了院,苗氏看到宝二爷站在那里探头探脑,眯着眼睛问道:“你在这干什么?今天没去夫那里上课?”
宝二爷嘿嘿笑道:“我听说大嫂在老太太这里,想问问大嫂前几日问我借的麒麟镇纸什么时候还给我?哎哟,大嫂,你这是怎么了?”
罗绫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脸上红红白白,一双眼睛又红又肿,被宝二爷这么明里暗里的讥讽,羞愤的要命。
苗氏啐道:“不过是个镇纸,你们一个个还都当成稀罕玩意了,快回去吧,等会让你嫂派人给你送过去!”
宝二爷笑嘻嘻的走了,没多久,回头看苗氏和罗绫秀走远了,才折身回来。
回到自己的院,苗氏让伺候的下人们退了出去,进了房间,罗绫秀不敢迟疑,跟了进去,苗氏关上了屋门,还没等罗绫秀回过神来,苗氏满脸怒火,劈头盖脸痛骂道:“你吃错药了还是脑不正常了?你胆越来越大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映蓉的事情吗?你做大嫂的瞎参合什么!这是该你操心的事?”
苗氏越说越气,想起老太太那眼神,手指点着自己的脸骂道:“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指不定那老太婆心里头怎么骂我!你真是有出息啊,手都往二弟内院里伸!”
罗绫秀嗫嚅道:“儿媳只是看映蓉可怜,年纪也到了,还没个着落,她伺候表弟又是尽力的……”
“少说这些好听的来糊弄我!”苗氏冷眼说道,罗绫秀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能不清楚,哪里会好心到这份上,如今做事都想越过她这个太太去了,“你可怜她?你怎么不可怜碧玺?你怎么不把碧玺提了扬哥儿的姨娘?传出去你还要不要脸面了?”
罗绫秀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却不敢再辩驳一句了,脸上红红白白了一阵,低头说道:“是儿媳逾矩了,一时没想清楚,走岔了路。”心里既恨苗氏非得当场发作明玉,让明玉得了机会澄清,又恨明玉是个牙尖嘴利的,关键时刻跳出来咬了她一口。
老太太这边,明玉哭了半晌,被老太太搂在怀里温言劝慰着,渐渐止住了哭,想想不管回哪个娘家都遥遥无望,自己还要继续在侯府里混口饭吃。罗绫秀想学苗氏的凶横霸道,却没有苗氏的气势也没有苗氏的手腕,学成了虚伪骄横,仗着有些小心思就想把别人都踩到脚下,实在可憎。
“回去吧。”老太太温声说道,“今个儿委屈你了,是祖母年纪大了,眼神不好被小人给骗了。”又吩咐赵妈妈给明玉一个匣,打开一看,是一对水儿绿的翡翠镯,明玉一看,眼睛就直了,这通体碧绿犹如一汪绿水的,值不少钱吧。
“明玉不能收,这太贵重了。”明玉财迷之余理智尚在,立刻推辞。
老太太笑道:“这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况且老婆也戴不了了,我的东西将来不都是你们的,现在给也是一样。”
赵妈妈也笑道:“二奶奶拿着吧,老太太早就想给你了,是老太太的一片心意。”
明玉这才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