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贵妃的通知慢了一步,景阳宫的禄常在董鄂氏在喝了一碗乌鸡汤后昏迷不醒,等下人回报裕妃,请了太医匆匆赶至,她怀了五个多月的胎已生生落掉了登科。
是个小阿哥。
雍正听后大怒,训斥了裕妃照管不力后才问苏太医:“禄常在前儿的请安脉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昏迷并落胎,莫非是鸡汤有什么问题?”
裕妃耿氏心中暗恨,入得景阳宫的食材她都有命人检查过的,还会有什么问题?禄常在出事,便少一个争宠的对象,也消灭了一个弘历的潜在对手出手,更能打击自己和弘昼,这种一箭三雕的买卖想想也知道是谁了。而且,能将手伸进她这里的,除了熹贵妃还有何人?!
苏太医在太医院以擅长妇科闻名,但对其他的科目也并非不拿手,已经在第一时间检查了鸡汤,便禀道:“皇上,这鸡汤没问题,请容奴才再检查一番。”
景阳宫小厨房里的吃食、食材都没有问题。最后,又转到了禄常在屋里的衣服、熏香、胭脂水粉上头……
“皇上,这盒唇脂的香味似乎含着淡淡的夹竹桃花的味……臣无法下定论,可否请孙太医来确认一下。”
雍正准了,问道:“这夹竹桃的花似乎含有毒?”
“是。”苏太医躬身回道,“这夹竹桃喜温暖湿润的地方生长,也稍耐寒,叶绿花香,花开甚美,花期又长,宫中不少地方都有栽种,其茎、叶、花朵都有毒,叶及茎皮有剧毒,可入药煎汤或研末,可用于强心、定喘、癫痫等症,却要慎用。”
这时,孙太医已随着传令太监赶来,听了雍正的话后接过那小盒唇脂,仔细闻了好一会儿才禀道:“回皇上,这盒唇脂里确实含了微量的夹竹桃的花汁,因里面又掺杂了其他花的香味所以嗅觉不敏感的人是很难辨觉出来的,观这唇脂的量禄常用的时间并不常,往日没有抹了唇脂后立时饮用汤水,影响缓慢,这次是用了鸡汤,那唇脂里含的毒素跟着吃进腹中,这才——”以下的话不用再讲了。
“好、好。”雍正冷笑,“这唇脂乃内造专供后宫嫔妃采用,居然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掺了这些害人的东西进去,这总管内务府的大臣和管领们是干什么吃的……给朕查,朕要知道是哪个吃了熊心豹胆的敢谋害皇家子嗣。”
熹贵妃坐在承乾宫不住庆幸,在知道了高嬷嬷已经下手的事后她当机立断让她将事尾处理干净,这时知道董鄂氏落掉的是个男胎后心中那点子懊悔也没了。
雍正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熹贵妃钮祜禄氏这段时间暗里为难了三个怀了孕的常在在他看来很正常,从小在宫闱中长大的他自是知道要在宫中过得好就得争,他不会天真地觉得自己就能拥有一个安稳的后宫,所谓的没有波澜、平稳,不过是在严厉地治理敲打之下,他不想自己的子嗣再夭折于妇人间的争宠之中,却更明白,若是他们的母亲不能在怀着他们的时候就护着,还能祈求他们出生之后可以平安长大?!
他会给予一定的保护和便利,但怀了孕的嫔妃也要有自保手段才行!做了十来年皇帝的雍正已经渐渐地明白了这个道理,正因如此,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在不断的磨炼中慢慢地成长才更明白了何以成鹰在训练小鹰时一次一次将它们推落悬崖,不这样雏鹰如何学会展翅,最终成为天空霸主?!什么都需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太长的熬炼使人疯狂,太短则让人不够成熟。他的皇父康熙磨砺儿子太过,导致晚年儿子夺嫡激烈严重影响朝政,而他则差点因为自己受过的苦而走向另一个极端什么都替儿子做完……
钮祜禄氏会出手他不意外,卧榻之旁不容他人酣睡,何况手中权利地位,威胁自然要在萌芽中减除[火影]不准哭,漩涡鸣人。凡人谁不如此?!只是,这种事做多了过了,他也不悦,特别是他的子嗣稀薄。皇宫中的女人,不,应该说皇家后宅的女人永远不明白一个道理,尽管皇家有“子以母贵、母以子贵”说法,可子嗣和女人在他们的眼中永远是分开看的,他会因为看重弘历而抬举钮祜禄氏为贵妃,却不会无底线地永远容忍,就像已然薨逝的皇后一样。而儿子,却永远是他的儿子,体内流着他爱新觉罗家的血。
这一次的敲打,熹贵妃这两年手中大力发展出来的势力大部份被剪除。
弘历和云珠回宫就听说了这件事,弘历无声地叹了口气,他不知他的亲额娘怎会出这种昏招,皇父年过半百,自己羽翼渐丰,就算有嫔妃再诞下皇子又能如何,十几年后他们长大成人依旧不会是他的对手,何必白白惹得皇父厌弃。
终究不是大家子出身吧,眼光心胸不够长远,以前有皇额娘在前面顶着,有皇阿玛和自己暗地里地护着,便显不出来,如今后宫之中她位份最高,又手掌宫中大权,行事不免就漏了几分……比起雍正七年京师地动时云珠处理宫中事务时的倍受称赞,高下立现。
可惜,额娘就算是有云珠这么好的儿媳妇也是不愿意依赖的,相反,她会因这种差距而更加不喜云珠。想到这里,弘历便郁闷得不行。虽说自小没养在额娘跟前几日,可孝心他还是有的,毕竟是自己的生母,然而,自己抱有的“母慈子孝”美好向往的母亲却渐渐在磨灭他的这种感情。
唉。
“不如,去给皇阿玛请罪吧。”云珠将手覆上他的,微笑地睇着他。“不止是你难过,皇阿玛心中也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