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喇那拉.妮莽衣的母亲正是威远子爵府的姑奶奶,很快知道了这一点的弘历心下愈发确定自己被设计了,“不行,爷不能这么遂了他们的意大汉封侯!”这些女人都将自己当成什么了?!
听他这么讲,云珠当然也不会强求,“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是支持你的,纳了这个女人额娘那里也说得过去,朝堂上,威远子爵府也不会给你添事……自是好的;若你决意不纳,别人也只会说你不耽于女色,意志坚毅,这他塔喇氏遇祸不知引开反而将你当成挡箭牌,这是没有上下尊卑、没有身为女子的规矩体统……也没资格进爱新觉罗家的门。”
弘历思绪一开,是啊,他先前尽往名声那头想去了,竟忘了这点。“你说得对,这等女子实在不配进我皇家的门。”
只是他的额娘……他也不想怀疑此事跟她有关,可他前脚才在承乾宫听了她那样的一番话,后脚刚出宫门不远就遇上了这事,也太巧了吧?
在皇家生活得久了,他比任何人都深知有些事看起来巧合其实不过是人为的设计,为的是更好地达成自己的目的或讨上位者喜欢。
且,她做这样的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好在吴书来处事周密,早严令当时的宫人不许乱嚼舌根。
第二天,乌喇那拉氏等人给云珠请安时弘历第一次臭着脸就规矩体统喷了她一顿,尤其是乌喇那拉氏,从之前的无视进步到了横挑眼睛竖挑鼻子的地步了。
遗传的力量果然强大!云珠第一次见识到了向来很爱惜自己形象的弘历刻薄起来的模样,果然很有传说中康熙和雍正毒嘴的功夫。
乌喇那拉.妮莽衣自进了乾西二所还是第一次这么没脸,当下便红了眼睛,泣不成声。
后宫没有秘密,特别是对于主子而言,雍正和熹贵妃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此事。弘历上朝之前就跟他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对他塔喇氏这种不将主子的安危放在眼里、没有规矩体统的女子他敬谢不敏。
雍正点了点头,他也看不上这样的女人,威远子爵府又如何,还能委屈自己的儿子不成?当了这么多年皇帝,他捋爵夺职过的人多了去了。
相比雍正的云淡风轻,熹贵妃就有些不是滋味了,儿子不会误会自己了吧?虽然她希望能指一两个秀女进乾西二所分分儿子的心,可她没想指他塔喇氏啊,那可是乌喇那拉氏的姻亲,跟孝敬皇后沾上边的她都想打发得远远的,哪容得她们进宫坐大?!
问题是事情发生的时间地点太巧了,这前后一联系,只怕不止是弘历,恐怕连皇上都以为是自己在出昏招吧?!无奈她之前态度太明显,就算解释也是苍白无力。
想到这里,她坐卧不安,立马让人将乌喇那拉.妮莽衣叫到承乾宫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顿。
乌喇那拉.妮莽衣早上被弘历一阵没脸,回了流湘院后便使了劲去查,这时也明白了事情的首尾,当下跪伏在地,痛哭道:“臣妾自配与王爷之日起,一腔心意就放到了王爷身上,才会不知不觉中迷了心志,做了错事,恶了王爷福晋。臣妾如今日日颂经念佛忏悔弥补都来不及……怎还会做这样令王爷失去脸面的事,表妹出了这样的事,于臣妾的名声又有何好处?再说,臣妾与表妹性格不合,从小便不亲密,她来侍候王爷见了臣妾这样的光景不笑话已是好的……母亲、家里想必也不会出这样的主意。娘娘,臣妾是做错了事,可臣妾已经后悔,哪个家族没一两个没出息的子孙后代,哪个人一生不行差踏错,臣妾已经痛改前非,这事儿跟臣妾、跟臣妾的家人都没有半分干系,您可得为我做主啊……”
好嘛,从被责骂到自我辩白,一下子转到了请求熹贵妃为她做主。
熹贵妃见她一身素色旗装,头上也只簪了通草绒花,素雅得连宫中稍得脸面的嬷嬷都不如,态度诚挚,姿态端庄里透着无奈的柔弱,倒没了以往那刺眼的娇艳明媚,心下便软了两分。她也是清楚儿子现在是连她的院门都不踏进半步的,又听她说之前所做全是因为痴爱弘历的缘故,虽不尽相信,但儿子确实也是尊贵不凡,心中就又升起一种既骄傲又同情的情绪来。
——这种同情的情绪来自于弘历对云珠的宠信,也出自于对她这个亲生额娘的疏远的恚怒。
“你且起来。”
秦嬷嬷见熹贵妃就这么被她的哭诉打动,很不以为然,这宫中嫔妃在帝王面前争宠,哪个不是打着“情深无悔”的借口?!不过她也知道熹贵妃的心结,最怕儿子跟她离心,最担忧的也就是有女子得了儿子的专宠,偏偏四福晋是什么都得了,容貌、才情、名份、夫君的专宠……还有帝王的看重,这些个,就是如今恭为后宫位份最高的熹贵妃也是大半都没有的。
怎么能不让她嫉妒防备呢。
乌喇那拉.妮莽衣抽咽着站了起来,脸色苍白。
熹贵妃狠狠地盯着她:“我们皇家是断断容不得他塔喇氏这样的女子进门的,你既不知情,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那、那表妹可怎么办?”乌喇那拉.妮莽衣犹豫地问,“她的名声——”
“她的名声难道还要我们皇家还负责不成?”那她儿子的名声谁来负责?!
乌喇那拉.妮莽衣一脸地不忍:“表妹为人虽然直白莽撞了些,可为人还是孝顺有加的,若娘娘为她做主,威远子爵府也会感念娘娘的恩德。若因此事也撂了她的牌子,她哪里还能寻到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