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而易举的叫她所有防线在这一刻溃败,轻而易举的就要打破她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堤防。
她的肩头在微微发颤,低垂的的头靠在他胸膛上。他能感觉到她的体温,能感觉到她的颤抖。
这片刻的静谧分外难得,他不愿去破坏,她的乖顺,他已是,久违了。
手术就安排在两天之后。傅珊珊以为,他们是要去医院的。可原来,莫启伩竟是将全套的医疗设备都搬到了这里来。更清出了一间房间来作为专门的手术室。
其实,她真的不喜欢医院满是消毒水的味道。阴冷,就好像从这个有光的世界到另一个无光世界的交界点,会让人心慌。
这样,很好。
她的脑中长了瘤,手术前需要先剃发。请来的理发师已经在摆弄他随身带的剪刀之类,正和着傅珊珊一些玩笑话。她附合着带上微笑,时不时也点个头。没有兴致盎然,也没有过分疏远,失礼于人。
莫启伩和伯特谈完话过来就看到她坐在那里,微笑着看来和一般女孩子无恙。可是他知道,她不一样了。
傅珊珊该是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的任性孩子。脾气古怪又执拗。她的世界里除了自己,就只有他,莫启伩。其他人,其他事,她都不看在眼里。高兴时会冲着某个人笑,不高兴时,此前再笑得灿烂也会横眉冷目,更会出手打人。
他想,他仍旧是喜欢以前那个珊珊。任性,骄傲,古怪,但在对着他时,会是这世界上最最娇俏可爱的女子。
莫启伩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刻,不得不承认,她早在他心里。拔不掉,剔不去。
年轻的理发师看到门口站着的人站起来招呼道:“莫先生。”
她听到,眉峰反射性一挑,朝他的方向微微偏过脸来。
莫启伩对理发师摆摆手,自己走了进去。
坐在傅珊珊身边,他抬手抚摩她一头长发。她有一袭柔软的发,留了很多年。从他带她回去的时候起,她已经是齐腰的长直发。这么多年没有变过。她讨厌太多改变,太多花样,甚至连刘海都未曾尝试过。
他捏着她发梢,看她如今这样淡漠。好像,诸事不在心中的样子。心里是说不出的疼惜。
现在的傅珊珊,淡然的,就像没了灵魂的躯壳。她的心不在这里,再怎么挽留都是枉然的。
莫启伩低下眼暗暗喟叹出声:“珊珊,等你好了,我们就回去。”
傅珊珊心上一跳。点头,一径是微笑的。她说:“好。”
莫启伩却忽然觉得心慌,双手一搂,将她紧紧裹在了怀里。
她仍旧是没有挣扎,没有反抗,两手垂在身侧,任由他摆布的样子。莫启伩便觉得无力,再怎样都没办法再靠近她的无力,挫败。灭顶般要将人淹没。
他却没有办法放开了,和从前她竭力想要接近他时一样游刃有余的想抽身就抽身。
没有再多说一句,他搂着她,只是想要让她知道,他不会再离开她。再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