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空穴来风的事,说起来谁也没有当事人知道得清楚。
但龙八可不敢去找皇帝求证。他觉得自己要真和皇帝问起这个,要么是皇帝能被他活活气死。要么就是皇帝恼羞成怒之下能把自己生吃了。
至于别的人选么,他觉得常洙在京城里住了几百年,又是护国龙神,皇宫里的事定然没有别人比他知道得更清楚。
因此他心急火燎地要去找常洙问个明白,使了个小小的隐身法,驾着一朵小云飘出皇宫,直奔常洙隐居的院子而去。
他找着常洙,战战兢兢详详细细地把这个偶然听来的消息一说。看常洙用修长的手指抚着衣袖,露出若有所思的深沉神色,半晌都不说话。
龙八就越发不安起来,他缩着脖子,一付惊怕的小模样,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他赫然又惶然地道:“皇帝伯伯不喜欢我也就算了,就是欺负我也没什么……可那两个宫女姐姐他们说,皇上要是旧情复燃,会拿我父债子偿,对我动什么坏心思,这可怎么办?”
姚三听得嘴角直抽,不断的斜眼打量龙八,眼里满是鄙视不屑之意,他似是有心想说点什么,一眼瞧见旁边沉默着的敖峻,又把话咽了回去。他虽然不怕龙八,却对敖峻心存畏惧,知道这位龙君对这傻呆呆的乡下龙护短得很,若是当着他的面嘲笑龙八,一定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
常洙掩袖咳了一声,一指敖峻道:“皇帝真要把你怎么怎么着,让你敖哥哥上,一口就吃了他。”
龙八想像一下敖峻化身成龙把皇帝整个给吞了的画面,一时忍不住想笑,笑完又开始发愁,眼泪汪汪道:“峻哥哥说了他不吃人啦……常洙哥哥你正经点,给我想个真正管用的法子。”
常洙慢吞吞道:“别的不吃,这个他一定吃的。”
龙八扭头看向敖峻想要求证。
敖峻倒还挺理智,他有些无奈地道:“皇上重病体弱,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他并不能把你怎样,真动起手来,你一个手指就能把他按倒。丙个无知宫女胡说,你听听就算了,不必当真。”
龙八‘哦’了一声,偏着头看了敖峻好一会,最后悻悻地撅嘴赌气:“可我还是害怕嘛!峻哥哥,你都不说你会进宫来陪我,晚上给我讲故事,和我睡觉。”
敖峻正端着杯子喝茶,最后听他说到睡觉,手不由一颤,被水呛了一口,连连咳嗽起来。
常洙也不知琢磨出点什么,微笑着瞄了敖峻一眼。
龙八连忙跑上前去巴结,给敖峻拍着背,一边趁机央道:“峻哥哥,你晚上来陪陪我吧,我一个人害怕……”又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我给你问了,丁铭说今天就能找些药来给我,你今晚来,吃吃试一试。”
常洙耳尖,目光在龙八和敖峻之间来回打量了几眼,最手停在敖峻身上,状似好心实则好奇地问道:“什么药?你病了么?得的什么病?”
龙八刚要开口,被敖峻眼捷手快反握住手,狠狠捏了一把,另一手按着微微跳动的额角,深吸口气道:“都说了我没病,你别疑神疑鬼!”又转头对常洙道:“我能有什么病,你别听龙八胡说!”
常洙神色闪烁,不置可否地一笑。
龙八看敖峻面色不善,也只好把把口的话咽了回去,只是低头拽着敖峻的衣袖左右摇晃,小声念叨:“峻哥哥,你夜里进宫来陪我嘛,来嘛来嘛!”这话说出口,他突然心里一轻,不觉微微有些恍惚,仿佛之前的担心害怕种种,都是自己为自己找到的理由。
他愣愣出神,手里仍无意识的扯着敖峻的袖子摇晃,动作跟个钟摆似的。
姚三连连干咳,龙八听而不闻。姚三终于见不得他再这样地撒娇撒痴下去,不等常洙阻止,跳出来道:“其实,我这儿还有个不一样的传闻,你听了以后,就一定不会再害怕了。”
姚三清了清嗓子,朗朗地道:“据说当年皇上和淮王同食同住,什么都是同样的一份,就连教导功课的太傅也是同一人,日久生情的人却是淮王……”
他拿一个小手指指着龙八:“据说你那个便宜老子当年,对着皇上思慕成痴,死缠烂打百般倒贴,可谓是花样百出,最后皇上烦不胜烦,又找不到别的借口把淮王推出午门外给咔嚓了,这才想法子把他赶出京去,眼不净为净。”
龙八张着嘴巴讷讷,结结巴巴道:“这,这个,阿三你胡说的吧?怎么和我听来的完全不一样啊!”
姚三可不喜欢有人质疑他的京城第一八卦的资格,一瞪眼可不干了,插着腰道:“我在京城里住了好几百年了,有什么是我没听过的。我听茶馆说书的时候你还没出蛋壳呢。我走过的桥比你多!我见过的世面比你多!我吃过的饭比你多!我会胡说?”
龙八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我吃得多,吃过的饭你不一定比得过……”
姚三恼怒:“反正我没胡说,我就是这么听到过的!”
龙八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却无话可说。本来他还觉得自己站在受害者的位置,可突然之间所有事情都倒了个个。他由惊恐变得尴尬,想到自己之前的担心实在多余,倒不好意思起来。
他回想昨日皇帝的不悦,觉得这是恨房及屋可以理解了。但他想到皇上莫非是以为自己有别的企图,内心很是窘迫。他想了半天,干巴巴地笑道:“那个,当年的事都是淮王做的,我可不是他亲儿子,这事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