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孟苹心里对此也是有点怀疑的,她忘不了母亲临死前交给自己的那支华丽的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以及那句遗言——“大苹果,这是你……父亲送我的,以后留给你……”。
可是她是绝对不能让眼前这些人怀疑自己。
孟苹佯装疑惑地说道:“爹和娘不是说我像娘亲的姨母我的姨婆吗?难道咱家里都没有人见过她老人家?”
正房里的这些人,谁都没有见过一直住在南疆的大苹果姨婆,因此继续冷场。
一直没说话的孟大郎媳妇这时候突然道:“我小时候在城北见过芝娘的姨母,真的挺标致的,后来她嫁到南疆就再也没见过了。”
孟苹知道她是为自己解围,心里很是感激,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只是故作天真道:“爹也老是说我会长,亲戚谁长得好看像谁,还说我的手长得像祖母的手呢,被娘取笑了一通!”
孟老太太“呵呵”一笑,事情总算揭过去了。
这天该送孟煜去明珠书院了,一大早孟大郎就赶了一辆驴车过来了。
等孟苹收拾好孟煜需要带的东西,他就赶着驴车带着孟苹和孟煜往明珠书院所在的御街而去。
孟苹已经知道自己这位大伯平时就靠这驴车拉人拉货为生,见他这样热心,为了送自己姐弟,竟然耽误一天的生意,心里很是感激。
学院规定每月二十五那日巳时家人可以领牌探望,其余时间书院采取全封闭制度,家人根本见不着孩子。
临和弟弟分开的时候,孟苹眼睛湿润了,孟煜也两眼含泪。
可是他们最后都忍住了,他们都太小了,先活下去再说吧。
入学的事情办得太快了,半上午的时候,孟大郎赶着马车又把孟苹送回了野鸡塔巷子。
到了门口,孟苹跳下了驴车,正要招呼大伯也进院子歇歇,孟大郎憨厚地笑了笑,道:“我还不急着回家呢,再出去转一圈,说不定能拉点生意呢!”
经过这几日,孟苹已经知道孟老太太不喜欢自己这个憨厚老实的大儿子,连带着不爱说话的大儿媳妇也不喜欢,她老人家最喜欢的是孟六郎和六郎媳妇,只是孟老太太和六郎媳妇都是能人厉害人,住在一起矛盾就老多,吵架是常有的事情。
孟苹忙笑着说:“大伯再见!”
孟大郎临走又叮嘱了一句:“记得听祖母话!”
看着孟大郎离开了,孟苹这才推开虚掩的大门,走了进去。
她今日要送孟煜去明珠书院,所以换上了一双半旧软底绣花鞋,底子很软,脚步声就很轻。
还没走到自己住的储藏室,孟苹就发现自己临走前关好的储藏室的房门似乎开了一条缝。
孟苹心里一惊,忙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贴着门缝往里看。只见孟六郎媳妇正站在床前,手里拿着孟苹的棉袄正在摸着什么。
孟苹明白了过来。
她转身蹑手蹑脚地走到大门口外,虚虚关上大门,然后用力敲了敲门,大声道:“有人在家吗?”
她装作疑惑地“咦”了一声,又敲了敲门。
这时候院子里传来孟六郎媳妇的声音:“大苹果回来了!”
孟苹推开了大门,只见孟六郎媳妇满脸带笑迎了出来:“怎么回来得这么快啊?”
孟苹笑眯眯地说道:“我也真没想到这么快呢,六婶,中午做什么饭,我去择菜洗菜?”
孟六媳妇抚了抚发髻,撇了撇嘴巴:“你祖母想吃酸汤面叶,你和点面擀面片儿吧!”
“嗯。”孟苹乖巧地答应了一声,洗了洗手,去灶屋忙碌去了。
用过午饭,收拾完灶屋,祖父祖母和六叔六婶夫妻都歇下了,孟苹关了了储藏室的门,上了门闩,解开了衣带,脱下了早上刚换上的半旧青布裙子,露出了穿在里面的浅粉裤子。
她用手按了按,确保爹和娘留下的东西都还好好地呆在裤腰那里,这才躺在了床上。
储藏室没有窗户,一关上门,里面就有一股霉味、坏红薯味、坏了的包谷味和干萝卜缨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颇为复杂。
孟苹先是分析了一下房间里这种奇怪味道的属性,然后开始盘算。
她早就怕那些亲人得了十两银子还不放心,来搜自己住的屋子,所以就趁弟弟睡着,缝了个窄长的小包,把银票和首饰都装进去,然后缝在了自己的裤腰里。
现在看来,她的担心不是没有依据的。
孟苹盘算过,母亲给自己和弟弟留的那叠银票就有三百二十两了,再加上碎银子,其实出去买个小宅子,把户帖迁到金京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她才十一岁,孟煜才七岁,他们都还没到能做户主的年龄,若是要买房转户帖的话,自己还不被祖母他们给肢解了!
所以,还得再隐忍一段时间,找个机会离了这孟家,等将来孟煜长大顶事了,再置买房产。
孟苹就这样在孟家呆了下来,她挺勤快,嘴也甜,话不多又不爱传闲话,虽然才十一岁,可是平常干的活并不比一个成年女人干的少,所以孟老太太和孟六婶也都算满意。
孟苹自己总结了一个经验,那就是做活要细、要慢,这样还落了好,还不用做得太多,弄得自己没有休息的时间。
偶尔闲暇的时候,她也会向孟老太太撒撒娇,和邻居家同龄的女孩子一起玩;邻居家的老太太小媳妇过来找祖母或者六婶串门的时候,她张装作纳鞋底或者给祖母捶背,呆在一边听着。
就这样,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