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吧?”她下了车,眼满怀期盼。
所幸,莫如意没有拒绝。
“你的马呢?”重新坐于车内,白瑞宁问道。
莫如意危襟正坐,目不斜视”“那是刑部的东西。”
白瑞宁微一拧眉头,不再发问了。
那匹枣红马,吃在莫家歇在莫家,她一直以为是莫如意的私有物,所以才嘱咐马夫好好喂养,养得膘肥体健,结果却是刑部的!
白瑞宁很是不满!大大的不满!就算是刑部的又怎么了?借骑一下都不行吗?今天要不是她来,难道就让莫如意走回家里吗?她还没管他们收草料费呢!
腹诽几句,白瑞宁盯着他手里的圣旨看了半天,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那,我们那宅子……”莫家大宅是皇上所赐,现在皇上革了莫如意的职,会不会连宅子也收回了?
“你可以回娘家去住。”他语气平静地给出建议。
这么说还是会收回了?白瑞宁忙问”“你去吗?”
莫如意顿时面色一沉,有些不耐转开眼去,再不理会她。
白瑞宁想的却是,他仇家那么多,少了禁卫保护,说不定就会有仇家寻上门来,不如回白家,至少人口多一点,也有些倚仗。
可显然他不愿意。
他不愿意,白瑞宁自然也不可能自己回去。
马车前进得十分平稳,白瑞宁的心情却越发压抑,车内的沉默让她好像顶着一块千钧巨石一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马车停下之时,莫如意利落地下了车,直接朝府内走去。
白瑞宁手忙脚乱地急急跟上,一路跟到了书房之外”“啪”一声被阻于紧闭地房门前。
可能他需要安静一下白瑞宁缓缓坐至回廊矮栏上,木木地发呆。
该怎么办,才能弥补自己的错处?该怎么办,才能让他开心一点?
她这一坐,便是两三个时辰。
天色早已暗下,书房内也亮起了灯光,期间白瑞宁让缘儿进去送了回茶水,缘儿出来的时候说,莫如意正在看三本小册子”专注得很。
那本册子,白瑞宁以前便常见他看”有时还会记些东西在上面,可里面的内容她一无所知,估计是导工作有关的,可可,他现在已经不需要为刑部工作了,不是吗?
失神之时,对面房门由内打开,一道颀长身影立于门内,阻挡了一些室内洒出的烛光,他的影子投在地上,昏暗摇曳。
“阿离!”白瑞宁连忙起身,可脚上才吃力便麻痛不止,她这才知道自己的脚麻了,连忙扶住身边的缘儿。
莫如意并未理她,甚至没有看她,打开门出来,一点停滞都没有。
“阿离!”白瑞宁确实是急了,一把推开缘儿,不顾脚上巨痛,几步便追了上去,拉住他”“我知道错了,阿离,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你别不理我。”
“放手。”他语气冷冽。
这次,她却没有听他的,依旧拉着他的衣袖,甚至还收紧了自己的手指。
“放手!”他再说一次。
她仍是没动。
他忽地转身,一双黑眸饱含怒意地盯着她”“我失了权势,你便不再怕我了,是么?”
白瑞宁呆了一呆。
这是他自接到圣旨后,情绪第一次如此激动。
“我不怕你。”白瑞宁急急地道:“我本来就不怕你,你是我的尖夫,我怎么会怕你?不管你丰没有权势,我都”
这曾经是他愿意听的话,白瑞宁还记得,上次他也是发了脾气,为的就是这句话。
可这次,他凉凉一笑”“是么?”无语细听,也感觉到他语意满满的愤怒嘲讽!
突然,他猛地发力,将她拖出书房所在的院落。
月亮门外,是他们起居的院子,那百株桃树肆意伸展着它们的枝叶,暗影蜿蜒,曾经如梦似幻般的场景,如今在黑幕变得诡狞有加,再无一丝旖旎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