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那一幕,好一幅合家温馨的画面……
云止看着看着,眼前不觉闪过一丝眩晕,好像隔了一层白雾,忍不住再闭了闭眼。
宫伊颜一直憎恨云止,恨不得亲手杀了云止,也曾几次三番欲置云止于死地,此刻这样的机会自然立即趁机倚靠进了匸的怀抱,故作亲昵而又冷眼笑看底下广场中央显然身子虚弱的云止,‘亲切’的打招呼道:“好久不见了,左相!”那‘左相’二字,语气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明显的微微偏重。
云止伸手揉了揉额,想要拨开面前那一层影响视线的白雾,不理会宫伊颜的挑衅而直望前方之人要前方之人给她一个明明确确的答案,要前方之人亲口对她说。
匸对上云止的目光微勾薄唇,继而数十阶台阶的高度当众搂上了宫伊颜的腰身,再低头当众对宫伊颜柔声询问道:“颜儿,你想要怎么处置她?”柔声细语的温柔,众目睽睽之下丝毫不理会众人的目光。
“这可要给我点时间好好想想。”宫伊颜回视,莞尔一笑。
“那你慢慢想,不急,我先让人将她拿下。”匸宠溺一笑,但随即俯瞰向云止的目光却冷得令人心颤,前后形成鲜明对比。
宫伊颜笑着点头,没想到身侧之人已然完全不排斥她的靠近,她记得以前他是绝不允许她靠近他一步的。而直到这一刻宫伊颜依然有些不敢相信,甚至害怕一切不过只是她自己一个人在做梦。
云止站在下方,面无表情的仰头看着……
侍卫手中蓄势待发的利箭始终对准云止,严阵以待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来人,左相先是意图谋反并刺杀朕,如今又越狱闯宫,马上给朕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一字一顿,冷得毫无温度可言,匸面无表情下令道。
音落,本就已经寒风阵阵的昏暗天地间,温度急剧骤降,风起云涌……
侍卫领命,立即有两行人从后方涌上前来,再从左右两侧顷刻间包抄住了中央的云止。
云止冷眼扫视一圈,丝毫不将面前的侍卫、不将面前的威胁看在眼里,继而重新望向正前上方之人,只觉此时此刻站在那里的那人说不出的陌生,几十阶台阶的距离因着隔了一层朦胧不清的白雾而感觉相距好远好远,好像突然一下子不认识他了,又或者其实她从没有真正的认识过他?
“宫宸戋,这就是你一直以来的目的?”
“那么,你觉得呢?”不答反问,匸居高临下的俯瞰云止,黑眸幽深无底。
“如果我说,我不信、一个字也不信呢?”这么久以来,那一个云止自认为已经再熟悉不过之人一下子对她反目,形同陌生人,云止自然怎么也不愿相信,衣袖下的手不自觉慢慢收紧起来,过往的一切此刻还历历在目,清晰如昨日,那一份情更是……
匸闻言,一时间不由笑出声来,一副重新审视云止的目光道:“云止啊云止,没想到你也有如此自欺欺人的时候。”
云止抿唇不语,下一刻,毫无征兆的抬步便往前走。
一圈上前来包围住云止的侍卫手执利剑,对于云止面无表情的上前面面相觑一眼后,皆忍不住往后退去。
匸看着,随即一挥手,示意近圈包围住云止的侍卫全都退开,当然外圈手执蓄势待发利箭的侍卫还是不得有半分松懈,继而松开身侧的宫伊颜迈步向下,一步一步走向迎面走上来的云止,冷笑道:“若非我的亲笔,你又岂会相信?云止,事到如今你该不会还以为真存在什么背后之人飞鸽传书引你回来,存在什么背后之人飞鸽传书引风絮风浊前来?”
“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云止停下脚步,冷静地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
匸听着,一时间不紧不慢重复这三个字,好像这三个字有多么可笑、多么滑稽似的,同时忍不住一而再的笑出声来,在云止正前方三阶台阶处停下脚步,一手挑起云止的下颚俯身靠近道,“任再聪明的女人也终逃不开一个所谓的‘情’字。而女人一旦动了情,往往会变得很愚蠢,甚至愚不可及。”微微一顿,脸上那一抹似笑非笑有增无减,再不徐不疾的衔接道,“云止啊云止,原来你也不过如此,也逃不开这个所谓的例外。”话落,挑着云止下颚的手一把将其挥开,好像拂开一样异常厌恶的‘东西’,随即匸拂袖转身走回原位,背对着云止道,“你到现在还问我‘为什么’,好好,那我现在就清清楚楚的告诉你为什么,也好让你死个明明白白。”说着,猛然转过身来的匸手一下子直指向下方的云止,似一道凌厉的利箭刹那间呼啸而出,金丝绣边的白色衣袍在寒风中猛然翻涌开来,凛冽之气胆战人心,居高临下的一字一顿道:“这所有的一切,只因为你是东哲辕的女儿。”
最后一个字落,空气倏然一静……
“早在当年,我便已经知道你的身世。当时,我可真没想到你竟会是东哲辕的女儿。于是我故意设计你,从而让你一步步爱上我。而这么久以来,一切都按着我的计划走,半点未逃出我的手掌心,包括你云止。你觉得若是东哲辕泉下有知,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被我这般玩弄于鼓掌之中会如何?知道东清国现如今面临亡国的岌岌可危局面是出自他亲生女儿之手又会如何?”
“你早就知道?”云止闻言,难以置信的脱口问道。
“是,不然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吗?愚蠢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