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若梨感动地望着他,却摇了摇头:“公子好意我心领了,我还不能走,我早与恩人有约,他若科举成名,做了高官显贵,就来娶我过门,如今时至科考,我正等着他的消息,恩人不来,我断断不能离开这里。”
凌浩宁的墨眸一层层暗下去,妒火在胸口狂燃,几乎要咬碎口中牙,双拳紧握,指节攥得发白。
樊若梨只顾着往窗外看,完全没有看到他黑云压顶的神色。
“姑娘恩人尊姓大名,我在宫中颇有人脉,可助恩人马到成功。”凌浩宁强笑到。
“真的?”樊若梨这才抬头看向他,她从小在宫中长大,对朝中之事了然于心,如果背后有靠山,路自然好走一些。
“恩人姓方,名观卿。”
她兴高采烈喜出望外的神情让凌浩宁心如乱麻,听到方观卿的名字时,更是惊到脸色都变了。
看他震惊的眼神,樊若梨好奇地问:“怎么,公子认识?”
“如雷贯耳!”凌浩宁咬牙切齿挤出这三个字。
“这么说恩人在京城也多少有些名气了,公子是京城而来的人,不知现在皇榜揭晓了没有,方公子是第几名?”樊若梨正苦于没有京城的消息。
“皇榜马上就出来了,姑娘不要着急,再等几日便知。”
凌浩宁早就钦赐了他状元之名,只是他不想让她知道。
“嗯!”樊若梨听话地点头。
既然他是皇城的显贵,能助方观卿一臂之力,当然不能当做一般的客人来对待。
樊若梨不顾方观卿的一再阻拦,不顾下雨的糟糕天气,愣是持刀把家里下蛋的母鸡给杀了,煮了。鸡血随着雨水流满了整个院子,鸡毛都混杂在泥泞的土里,樊若梨也都不管不顾。
盈盈和磊磊几个月没见过肉丁了,老母鸡的味道又格外好吃,啃得嘴巴都黏住了。樊若梨一口也舍不得吃,将一个鸡翅和鸡腿放在凌浩宁的碗里。
凌浩宁早没有中午狼吞虎咽的劲头,看她热情款款的模样,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怎么也下不了口。樊若梨看他不吃,以为他在嫌腻歪嫌恶心,露出了受伤的表情,凌浩宁过意不去,才低头吃了两口。
雨丝毫没有要下完的意思,天却慢慢黑了下来,今夜,凌浩宁留宿在樊若梨家中。
樊若梨在地上铺好席子,窝好被子,对他说:“今天委屈你和这两孩子在床上睡一晚,我睡地上就行。”
凌浩宁沉了沉眸,面色极不好看。
“你开什么玩笑!”说完,霸气地从她身边走过,不由分说衣服也不脱,直接躺入地上铺好的被子里。
樊若梨忙了一天十分疲惫,哄了孩子睡着,自己也沉沉睡去。
凌浩宁明明一天一夜没有睡过,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担忧又是忌妒又是自责,千万般滋味都从心里过了一遍,他暗暗决定,明天赶紧回去准备,她为自己辛苦了一辈子,这次他要风风光光地把她接回皇城,立她为后,今生今世再不分离。
想着想着,已经到了子夜。
睡在地上的凌浩宁突然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密,越来越近,几乎将整个屋子包围。
凌浩宁按兵不动,手紧紧握住刀柄,蓄势待发。
夜雨越下越大,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更衬得被包围的茅屋危险四伏。
一声嘶号响彻天宇,劈开夜晚的阒寂,将漫天雷闪都盖了下去。
樊若梨和凌浩宁同时惊坐了起来。
接着嚎叫声此起彼伏,嘶吼成骇人心魄的震天魔音。
盈盈和磊磊也醒了。
长期生活在山林,樊若梨一听便知是狼的嚎叫,她抄起床边的铁铲和秘药,比凌浩宁先一步冲了出去,可刚刚一打开门,就吓得跌回了门内。
二十多双翠绿煌煌的眼睛晃在黑夜中,就像地狱的冥火一样掠人血肉,一道闪电劈下,黑夜中二十多头饥饿健壮的狼原形毕露,他们沿着鸡血的味道寻来,神形毒狠,步幅深猛,恨不得马上扑上来茹毛噬血。
盈盈和磊磊听到了狼的嚎叫,吓得抱成一团,哭着喊:“娘--娘--”
樊若梨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狼,她害怕地发颤,听着孩子们哭喊的声音,还是硬着头皮握紧铁铲站起来,准备做殊死一搏。
凌浩宁轻蔑一笑,别说二十头狼,就是二十个绝顶高手在面前也绝非他的对手。
樊若梨刚要踏出去,就被一个有力的臂膀挡在身后。
“姑娘,交给我吧!”说完,凌浩宁飞身跃去。
凌浩宁抽剑一扫,夜雨里一道寒芒闪过,顷刻间,二十多双鬼亮的绿眼一盏盏熄灭,“扑哧扑哧”一只只倒下去,再一道精亮的紫色闪电劈下,夜空骤亮,刚才还精神抖擞的二十头狼已经全部扑倒了下去,樊若梨甚至能感到狼喷出的鲜血溅在了脸上。
“姑娘,没事了,回去睡吧。”凌浩宁一剑解决了麻烦,收剑入鞘,如负重托地回头轻松喊道。
樊若梨却没有回房,而是不顾倾盆的大雨,一步步走了出来。
见门后孱弱的身影向自己走来,凌浩宁连忙跑过去,心痛道:“湿透了会着凉的,快回去。”
拉着她就往屋里走去。
“宁儿--”樊若梨拉住他的手臂,无力地叫道,泪混着雨水和狼的血液流入嘴里,全是腥膻和苦涩,什么都能瞒过她的眼睛,唯独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