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姨一面帮他收拾,一面紧张的嘀咕:“还是少给她们点吧,万一这战事持久不绝,我们——”
那掌柜当时立起眼睛呵斥道:“妇道人家,做生意就是赚我们该赚的钱,而不是趁机讹人。”
那婆姨当时闭紧嘴巴不知声,任由老头子安排。
见自己婆姨不回声,看看门户已经关紧,扛起那一大堆足有百斤的锅盔,推开后门叮嘱一句,“看着家,谁敲门都不要开。”然后直接奔杨凡和小红的家去了。
掩上后门,再拿个棒子顶上,那掌柜的婆姨悄悄来到屋子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对着墙上一个年轻士子的画像虔诚的跪下,双手合十喃喃低语:“求闯王慈悲,无论如何也要拿下县城,解脱了我们吧。”
杨凡和马儿随着街上狼狈奔跑的军汉,跑进了自己的军营。
刚到营门前,气喘吁吁的还没站稳,就看到无数兄弟也在各地涌来,但没看到自己的千户等大官站在营门,当时略微放心。
冲进营门,校场上,现在更是乱成了一锅粥,在四面八方奔跑回来的兄弟各个气喘吁吁,跑的盔歪甲斜,叫喊着谩骂着,推搡着寻找自己的队,自己的小旗,寻找着自己的上官。生怕这时候上官一个不高兴,拿自己开刀做了敬候的鸡。
那些军官更是忙的手忙脚乱,皮鞭刀背枪杆一起上,踢打着已经聚拢成团的兄弟,在别的队伍里,拉出自己的手下,时常出现拉错了人,更是两个长官开始对骂起来,平时,嫌弃自己手下人多,多发哪怕一点钱粮,现在,却各个都嫌人少,一个都不能弄错,笑话,多一个人,便多一份保命的本钱啊。
杨凡拿起自己的责任,指挥着手下的小旗,开始和其他同僚召集手下兄弟。
各地卫所都已经糜烂,蒲城也不例外,只是这地方还算富庶,剩下的多些,更有一月前张元支助,连拉带哄,却破天荒的用流民等补足了员额,这下子,分在杨凡手下的也有足足一百汉子,刀枪辎重也都配齐,马儿作为自己的亲信亲兵,正对着那些小旗军汉吆吆喝喝,时不时对手脚慢的兄弟就是一脚。
由于杨凡平时带军还有一套,结果最先完成整队的就是他这第一百户。
忙完整队,呼哧带喘的马儿,一手捂着破烂的头盔,一手按着刀柄跑到杨凡跟前,大声报告整顿完毕。
马儿能干,就省下了杨凡许多力气,于是杨凡就仔细的观察那行营大堂,希望在那里看到点端倪,但只看见千户家丁严防死守不让人靠近,却不见有人出入,想来那些大人物正在开会研判军情。
其实事情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准备妥当,也没有什么可以研判的,剩下的就是安排上城的人马了。
守城不是全部上的,要分班次。杨凡真的希望自己不是第一波上城的,因为,攻城之战,第一波是最惨烈也是死伤最重的。等攻城方失去了锐气,那剩下的便是看双方谁耗的过谁的事情了。杨凡希望自己的兄弟都能活到战后。
看看马儿整顿完毕,满意的点点头。
马儿突然低声问道:“大人,您说,这一仗我们能赢吗?”
杨凡一皱眉,横了马儿一眼,这话,是这时候,这个场合能说的吗?
“等大人们决断吧。”再看看那大堂,还是没有人出入,不由长叹,心中暗想。“谁胜谁败与我何干,自己做好本分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