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中军的死,当时他也接到了报告,但是,虽然钱军师才华出众,但与杀了过天星相比,那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困死过天星。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杜文换浑身散发着难得的杀气,瞪着眼睛对着贺人龙,对着满帐的将军大声喊道。
“是。”满帐众将一起亢奋的喊道。
“调派贺人龙最精锐部队,分兵一部,立刻赶奔渭河沿岸,不惜一切代价,阻击闯贼救援队伍。”
“是。”这就是名将的素质,一切都有一种默契。
也不管没有施礼的跑出去的贺人龙,杜文换对着满帐眼睛里带满趁火打劫的渴望的战将,大声喊道:“全军听令。”
所有的战将斗志昂扬的一起上前一步,肃然听令。
“整队人马,全军出动,歼灭过天星。”
“是。”众将轰然应诺。
被冷落的李应期突然站出来,对着就要出去抢攻的众将大声喊道:“不论是谁杀了过天星,我都将上奏皇上,赏万金,官升五级。”
这是一种激励,同时,也是一种表现,变现自己的存在。
现在,虽然事起突然,但杜文换一个武将不和自己商量,不征求自己的意见就独断专行,身为文官的李应期心中大怒,这不是小事,这是一笔天大的功劳,在两府合兵,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抛开自己不顾,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李应期还没蠢到全盘推翻治兵的杜文换来搅局,只是跳出来封官许愿,让这些腌臜汉子时刻知道,恩从上出,恩出文官,不要太得意忘形。
等到此决定一出,杜文换立刻赶到不好,望向李应期,却也正看到李应期看向自己,一个眼神阴毒,一个眼神畏缩。
李应期不管杜文换,转脸对着还在为盟友钱同的死伤心的张元道:“张大人。”
一切变故来的太过突然,钱同死了,对于张元来说,这比死了老爹还值得自己悲伤,自己一个卑贱商贾,为报父替子索命,几乎倾尽家财,但是,经过专家殚心竭虑的筹划,却是,闯贼越加强悍,自己却是惨败连连,前途一片黯淡。
天可怜见,送给自己一个钱中军,在上层终于有了一个臂助,有了一个靠山,更何况,那钱先生智计百出,真心为自己谋划,眼看着张家在自己手中,在钱先生的扶持下就要飞黄腾达,就要光宗耀祖,可是,钱先生就这么战死了,大厦崩坏,前途断绝,这就是现在张元的心情。
“张大人。”李应期叫了一声张元,见他两眼发呆,失魂落魄,根本就没有听到自己的呼喊,当时不怒反喜。
就在刚刚,看到杜文换为了军功战绩,竟然不顾自己这个堂堂巡抚,发号施令指点江山,让李应期突然意识到,现在,已经是个末世,战乱已经在各地生成,一个文人,再如何满腹锦绣文章,也抵挡不过一个莽汉的拳头,汉唐末世的故事就要重演,这时候,一支强悍的武力在手,便是一个绝对的依仗。
而这时候,自己所能依靠的便是这眼前的张家。对,是张家。
这时候的张家,失去了钱同,便等于失去了三边总督那里的依靠,已经成为孤魂野鬼,现在,正是自己拉一把进囊中的时候。做成汉唐末期的一方军镇,自己还没那野心,在大明也没那机会,但是,一支军力在手,最少暂时可以与这个开始跟自己离心离德的总兵杜文换分庭抗礼。
“张大人,张大人。”李应期连叫两声,张元这才从迷茫中醒来,见是巡抚大人呼唤,赶紧诚惶诚恐的站起来施礼:“大人,刚刚末将一时为钱中军死难伤心,没有听到大人垂询,请大人赎罪。末将该死,该死。”